也看出來了,兩人不覺相視而笑.所謂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到得後來,鐵巖落子越來越慢,越來越費神深思,竟是滿臉的惘然.而斷橋卻是一付胸有成竹的樣子,笑吟吟地注視著鐵巖.這時連沒心肝和爛肺泡從斷橋他兩人的表情上,也看得出來勝算在誰了.
此時最著急的人當是鼎木丘了.他深知"弈而入迷,迷而忘返"的道理,因此平時不在弈棋上下太多的功夫,怕博弈入神,只精於武學修養.弈者有時沉緬於奇巧險怪的佈局,不可自拔,以至走火入魔,心智性情受損.鐵巖在這一局棋中,從一開始便落入了斷橋擺設的圈套,整個棋路早已不可取,只是只有他自己一人尚未發現而已.
鼎木丘於是冷冷對鐵巖說道:"山川,你認輸吧,這局棋你早輸了!"
鐵巖尚痴迷於殘局,額上滲出汗水,最後以一目半輸與斷橋.收盤時鐵巖還是一頭霧水,喃喃自語,對那局棋不可理喻.斷橋笑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讓你見識一下厲害."鐵巖道:"果真如此,咱們再來擺過."
雪江笑道:"前面兩盤棋,雙方各負一盤.這第三盤,不知是鐵巖與斷橋二位重新下過,還是換人再博?"鐵巖本想再跟斷橋下上一局,鼎木丘卻正色道:"這第三局棋,山川絕不能再跟葉姑娘對局.葉姑娘棋路險怪,況且又已經贏了山川一局,再下一局,便沒多大意思."
雪江沉吟了一會,寂永跟他說道:"方丈大師,要不就讓小僧來跟鐵巖施主下這第三局棋,如何?"雪江看了眼鼎木丘.鼎木丘笑道:"如此真是棋逢對手.這位寂永師傅是大師門下,而山川是半月禪師的弟子,最好不過,輸贏說起來也只在本門之間."
雪江想了想,看了眼溫眠.溫眠點了點頭.雪江便點頭應允了.
鐵巖好在內力強勁,平時也好打禪,不然兩局過後,兩個多時辰下來,必定會心力大傷.但饒是如此,他的臉上,仍然是冷汗浸潤.斷橋便叫上小廝,一起去後院燒了一壺茶來,在鐵巖與寂永面前各倒了一碗.鐵巖咕嘟嘟幾口喝乾了,謝了斷橋.
79 美酒鴆毒
79 美酒鴆毒
由尾與修流在院外交談甚歡,由尾道:"周兄,你我何不到江邊去,一酹江月."修流道:"正是這話."
兩人一起到了山下,對著那漫漫江水,越談越投機,竟似是忘了日間在"棲涼別院"中的生死相搏.這時明月西斜,由尾跟修流道:"周兄,難得如此大好月色,你我又相見恨晚,兩相契闊.周兄如不嫌棄,便請到舍下奪來的白日歌的精美畫船上,舉杯邀月,共謀一醉,如何?"
修流好長時間沒有跟人長聊過了,跟斷橋的接觸,雖是有感於心,畢竟還是異性之間,有些胸懷,不能暢快敞開.這由尾雖是異域人士,為人也不值得嘉許,但還不失些許男兒胸襟,因此便答應了由尾.
兩人來到江邊,月色下只見一艘華麗的畫舫,在水面上輕輕飄蕩著.由尾朝船上擊了擊掌,那船便駛到岸邊來.船艙中走出兩個紅衣女子,修流看了,正是白天由尾帶到"棲涼別院"的那兩個東洋女人.原來她們早已下山,在此候著.
由尾先飛身上了船,跟那兩個女子用東洋話招呼了幾句,便請修流上船.修流略為躊躇了一下,便也縱身躍上了船.
那兩個紅衣女子轉瞬間已在船頭擺上一張小几案,羅列了幾盤時上的果蔬,兩碟生魚片,一壺熱酒.由尾延請修流坐下,兩人把盞幹了幾杯.由尾笑道:"周兄,今夜江面水波寧靜,山巒空寂,風景如畫,清風明月不用一錢買.在下有緣與周兄聚會於斯,實乃美事."
修流嘆口氣道:"這兩天我實是胸中鬱悶,今日得與由尾兄相會,藉此美酒,以澆塊磊,以酹江月."由尾道:"周兄,既是如此,你我何不泛舟到中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