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白日歌看他風度清俊,神采不凡,便留了點心.
那中年人走到一個老漁夫跟前站定了,老漁夫慌忙起身唱了個喏.那人卻認得老漁夫,笑道:"顧老伯,入冬了,還光著腳板,你的魚我要了,過會兒交給我家的小廝,他剛好要回嘉定去.我最喜歡吃你的鐮刀魚,這幾條雖然小點,還算活潑.這幾個銀子你留著,元宵時上我家去坐坐,喝上兩杯."那老漁夫高聲謝了.
那人經過草亭子時,不覺多看了白日歌一眼,神情呆了一下,隨即顧自搖搖頭,來到江邊,幾個魚牙子都圍了上來,笑著打千道:"葉老闆,今天想要什麼魚?你讓人傳個話過來不就行了,何必自身上這來?!"
那葉老闆做著揖跟魚牙子們笑道:"各位,今天事情有點特別.你們這裡的大小鱸魚,我全都買了,一條不剩."魚牙子們笑道:"這還不是葉老闆一句話.過會我們馬上就叫人安排車馬,給送到你府上去."葉老闆笑道:"送倒未必,在下只請諸位把這些鮮活鱸魚,全都放回江中!魚錢我一併還與你們,一文不少."
眾人都愣怔住了,面面相覷.一位魚牙子笑問道:"葉老闆,這卻是何故?"那葉老闆冷笑道:"我嘉定城裡有位大官員,在南京混了個官職,如今告老還鄉,今晚要在城裡做七十大壽,大擺宴席,指明要一百條鱸魚.大家想想,現在都是什麼時候了,居然還有閒情擺這等場面?所以我葉某先來把魚買了,大家把這些魚全都倒回江中.這裡的事不用你們'松江幫'操心,如果你們幫主怪罪,只管找我葉思任便是."
84 漁市
84 漁 市
85 男人的心眼
85 男人的心眼
晨霧初散,兩人上了畫舫,葉思任在船頭甲板上坐了,看顧過畫船上下,心下喝了聲彩.白日歌拿著鱸魚進艙去了,一會兒出來,問葉思任道:"先生想品茶還是喝酒?"葉思任笑道:"喝酒最好.在下是個茶商,一向不太飲茶."白日歌笑道:"真是怪事.儂家去溫一樽今年端午時釀的楊梅酒來."
葉思任喝了口梅酒,蹙眉道:"這梅酒中似是兌了淮南曲酒,酒味有點澀了."白日歌笑道:"先生只須將酒杯慢慢搖晃,片刻之後,酒味便醇香了."葉思任依言做了,再探舌一泯,果然清香無比,忍不住便多喝了幾杯.
葉思任笑道:"這艘畫船,今年端午節時,我在秦淮河上還依稀見過,記得是阮圓海與他家所蓄的女樂乘坐,不知如何卻歸了你了?"白日歌道:"阮鬍子貪杯耍性,儂家沒把他扔到水裡餵魚,算是好的了."葉思任笑道:"這事痛快,我當浮一大白."
葉思任喝到三分醉的時候,白日歌的蓴菜鱸魚羹也燒好了.魚香味從艙中飄溢位來,葉思任輕輕嗅了一下,便知那魚羹燒得正到火候.但凡燒烹魚湯,燒到魚肉已脫離魚骨刺,然而肉卻不爛,是為上佳.
白日歌掀起畫簾笑道:"請先生入艙中來坐,儂家再為你更盞添酒."
葉思任入得船艙,只見艙正中几案的另一頭,坐著一個眉目清秀的高大少年,微微閉目,神態卻頗為憔悴疲乏,身邊放著一張硬弓,一把長劍.葉思任覺得這少年有點臉熟,卻一時想不起來曾在什麼地方見過.
那少年便是修流.他在白日歌上岸去買鱸魚之後,便一直在運動內勁,化解去身上"清心散"的毒性.此時他渾身都是冷汗,牙床發抖,正處於病毒解除後體力還沒有恢復的虛脫狀態.他勉強地朝葉思任笑了笑,葉思任對白日歌道:"這位小兄弟好象受了病毒浸染,目下寒氣裹襲全身,得趕緊給他喝點熱湯,暖和一下身子."
白日歌給修流倒了一杯熱酒,他抖抖索索地端起杯子,酒卻全灑倒在了地上.白日歌舀了一碗魚羹放在他面前,他正要伸手去拿勺子,肘部卻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