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想找一個信得過的人,交代一些放心不下的事情。”林逸很想盡量把氣氛搞得歡樂一點兒,可還是避免不了沉重,“這一次,我也知道凶多吉少,可是我不能不去,否則連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如果……我是說如果,我真的沒有辦法回來了,總得找個人留下一些我的囑託吧!”
林逸自嘲地笑了笑,繼續說道,“這種類似於‘遺言’的話,雖然聽上去有些矯情,還有些俗氣,但我還是不得不跟你叨叨,如果我這次真的英勇捐軀,讓田家的陰謀得逞了的話,他們一定不會放過趙月儀的,所以請你幫我保護儀姐的周全,這也是你們人民警察應該做的不是?”
葉小筱沉默著沒有說話,只覺得鼻子有些發酸,心裡有些難受,特別是林逸那句“信得過的人”使得她瞬間熱淚盈眶,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已經成了林逸信得過的人,甚至是可以託付的人,或者這個從鄉旮旯來的男人,此刻除了她這個交情算不上很過硬的小警察,已經託無可託?
“喂,你到底答不答應啊?”林逸見葉小筱久久沒有應答,著急地催促道。
葉小筱強忍住眼眶中的淚水,沒好氣地說道:“你自己的爛攤子,你自己回來收拾,別想就這麼撂給我了!”
“你啊你,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林逸伸出手指了指葉小筱的鼻尖笑道,“我一看你這表情,就知道其實你心裡已經答應了,幹嘛還非得弄得我這麼不放心呢?”
“我才沒有答應呢!”葉小筱刻意地別過了身去,“要是你這次回不來的話,我才不會管你的閒事呢,田家愛把趙月儀怎樣就怎樣,反正我跟她有沒有什麼關係!”
林逸知道葉小筱口是心非,也不繼續逼問,大大喝了口茶水說道:“趙月儀的安全就拜託你了,我沒有能幫她保住她和她老公半輩子打拼下來的家業,只希望你能保她不要像她老公一樣死於非命!”
說罷,林逸起身走出了雅間,走到門口的時候卻又轉身說道:“哦對了,你自己也多多保重……真希望能再見到你!”
“砰!”
雅間的門關上了,葉小筱一個人傻愣愣地坐了良久。
回到百合園,林逸總覺得應該跟蘇千沫和程菲兒說點兒什麼,交代點兒什麼,囑咐點兒什麼,可他實在是不知道怎麼開口,幾番欲言又罷,憋得難受。
吃過晚飯,林逸站在陽臺抽菸,透過玻璃看著蘇千沫和程菲兒兩個妮子光著腳蜷在沙發上看電視,甜美而溫馨。
此刻林逸發現他是多麼不捨得這個世界,他是多麼想活著,他是多麼想要拒絕去給田家父子送譚中孔的犯罪證據,哪怕自認當個縮頭烏龜,忘恩負義的白眼兒狼也無所謂,因為這一切和真真實實的生命比起來都顯得那般的虛無縹緲,模糊空洞,可是心底那份叫做“良知”的東西,只能讓他把這些想法停留在想一想,僅此而已。
連抽了四五支菸,林逸覺得他還是應該給蘇千沫和程菲兒留下一些什麼話,既然說不出口,難以啟齒,那就用寫的吧,於是林逸又回到自己的房間裡面,反鎖上房門,拿出紙筆寫著一份可以稱之為“遺書”的東西。
兩個小時後。
林逸的面前還是一張白紙,而垃圾簍裡面卻是已經積滿了大半簍子廢紙,他寫了又撕,撕了又寫,總覺得有寫不完的話,而寫出來的又好像都是廢話,折騰了老半天,把自己的腦子都折騰成了一團漿糊!
這玩意兒特麼的比高考的作文還難寫!
林逸把筆擱在了空白的本子上,掏出煙盒點上了一支,當那支香菸在這寂靜的夜裡燃燒完之後,他再度提起筆,在本子上重重地寫下了他萬千言語最終匯成的一句話,然後合上本子,安然睡去。
……
翌日一早,林逸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