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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道的聲音,因為音色太差,所以除了一些有關死亡是生命終點的詞語以及似乎想讓所有人畏懼而常常重複的真主字眼以外,什麼也聽不清。不時有人像出席一個遲到了的聚會那樣,慌慌張張地加入到人群裡,當人們不約而同地扭頭看他們時,他們的胸前立刻被別上了一張印有貝爾琪絲黑白照片的紙片。芙頌專注地看著所有那些問好、招手、親吻、擁抱和寒暄的人們。

和所有人一樣,芙頌的胸前也彆著一張印著貝爾琪絲照片的紙片。人們在胸前別上死者照片的習慣,是在那些天經常發生的政治謀殺後舉行的葬禮上形成的,但這個習慣在短時間裡也被伊斯坦布林的資產階級們採納了。戴著墨鏡,悲痛而事實上高興的上流社會人士,就像左派和右派武裝分子那樣在胸前別上的(和多年後我找到並在這裡展出的)這些照片,為一個在聚會氛圍裡舉辦的普通上流社會的葬禮,賦予了一種為了一個崇高目標和理想而犧牲的莊嚴氣氛。模仿西方的哀悼色和圈在粗黑框裡的照片,也給報紙上貝爾琪絲的訃告增添了一份政治謀殺通告的凝重。

沒和任何人的目光相遇,我離開那裡,去了邁哈邁特公寓樓,開始迫不及待地等待芙頌。我不時看一下手錶。過了很久,我什麼也沒想,憑著一種本能,稍稍拉開了一點掛在面向泰什維奇耶大街窗戶上那落滿灰塵的窗簾,我看見放著貝爾琪絲靈柩的靈車慢慢地從我面前開了過去。

一些人因為貧窮、糊塗和被人鄙視等不幸痛苦地度過了一生的想法,就像靈車那樣在我的腦海裡慢慢經過並消失。從二十歲開始,我覺得自己身上有一個可以保護我免受各種災難和不幸的無形盔甲。這種感覺還告訴我,過分關心他人的不幸也可能讓我不幸,另外還可能導致我的盔甲被刺穿。

20。芙頌的兩個條件

芙頌遲到了。這讓我不安,而她更為不安。不像致歉,倒像是埋怨,她說碰到了她的朋友傑伊達。她的身上還留著傑伊達的香水味。她和傑伊達是在選美比賽上認識的。她也很冤,只得了第三名。然而現在傑伊達很幸福,因為她在和塞迪爾基他們家的兒子談戀愛,男孩是認真的,他們想結婚。芙頌直視我的眼睛帶著一種驚人的真誠說:“太好了,是吧?”

正當我要點頭表示同意時,她說有一個問題。塞迪爾基他們家的兒子因為非常“認真”,所以不讓傑伊達做模特。

“比如,現在正在為夏天拍鞦韆廣告。她的情人很保守,態度也很強硬。別說是去拍覃泰公司的雙人鞦韆廣告,他甚至不同意她穿著迷你裙上街。然而傑伊達上過模特培訓班。她的照片還上了報紙。覃泰公司願意用土耳其模特,但男孩不同意。”

“告訴她,那傢伙很快會讓她穿裹得更嚴實。”

“傑伊達早就準備結婚後做家庭主婦了。”芙頌對我的曲解感到驚訝和生氣,“她只是擔心男孩不認真。我們要見面談這些問題。你認為怎麼才能知道一個男人是認真的?”

“我不知道。”

“你知道這樣的男人是什麼樣的……”

“我不認識那些從鄉下來的保守有錢人。我們還是來看看你的作業吧。”

“我什麼作業也沒做,可以嗎?你找到我的耳墜了嗎?”

我的第一個反應差點就要像一個被警察攔下、清楚自己沒有駕照,但仍然裝模作樣翻口袋、手套箱和提包的狡猾醉酒司機了。但我還是控制住了自己。

“沒有,親愛的,我在家裡沒找到你的耳墜。但總會找到的,別擔心。”

“夠了,我要走了,再也不來了!”

我從她找包時臉上露出的悲傷表情和手足無措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