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涕都滾出來了。
番薯和拖拉機站在一邊,我看到他們好幾次都想鼓起勇氣上來阻止,可是黑鬼的兇狠把他們都嚇住了,我不怪他們,因為換成是我也不一定會有站出來的勇氣。
黑鬼這次好像是真的怒了,劈頭蓋臉的對著我一頓暴打,而且動靜很大。洗手間門口此時圍著一群男生,其中很多人原本想進來的,但是看見裡頭正在打人都停住了腳步。
這次他真的是把我打得很痛,再加上昨天的那些舊傷,我實在是忍受不住,看準一個間隙連忙爬起身來,一邊求饒一邊往後退,當我退到洗手間門口的時候,那些圍著的男生怕殃及池魚紛紛散開。
“草,他嗎的給我滾過來。”
黑鬼一腳踹空,見我已經跑到了門口,於是惡狠狠的要我過去。
看他那個兇狠的樣子我後退的腳步更快了。他連忙追了過來,抬起一腳就把我踹翻了。
這一腳把我從洗手間裡面踹到外面去了,我在地上打了兩個滾才勉強停下來,渾身像散了架一樣到處都疼。看見黑鬼又追過來,我忍住疼痛,爬起來想跑。可當我一抬頭,卻在不遠處的圍觀人群裡看到了李妍兒。
她和她們班幾個女生在一起,正有些吃驚地看著我。我那一瞬間愣住了,但隨即想起自己現在是一副什麼模樣,我連忙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可就這一走神的功夫,黑鬼的攻擊就到了。
我再一次被踹翻,這一次是往後仰倒,腦袋‘嘭’的一聲重重砸到地上。我感覺頭腦一陣眩暈,耳朵邊響起了一陣嗡鳴。我很想擺手求饒,可是已經說不出話來。黑鬼趁機騎到我身上,掄起拳頭又是一頓痛揍。
我用手臂拼命擋住他的拳頭,眼睛剛好看見站在人群裡的李妍兒,我突然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鄙夷。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我猜她那一刻一定在想,那個被壓倒在地的男生真沒用,除了捱打就是求饒,毫無還手之力。
我頓時有點怒了,這是我第一次在捱揍的中途產生出這種情緒,我突然覺得壓在我身上的黑鬼其實也沒有那麼可怕。他的身材只是和我差不多,要是拼命的話誰贏誰輸還不一定呢。
那一刻我覺得身上的疼痛頓時消失了,李妍兒的眼神使我頓時失去了理智。
於是,那個只顧著攻擊從來沒有想過防禦的黑鬼中了我的第一巴掌。我是躺著扇他的,他被我打得側過頭去,我趁機將他從我身上推下去,然後我爬起來,趁著他有點不知所措的時候過去抱住他的頭掄起拳頭猛錘。
我的這種打法根本沒有章法可言,完全像一個失去理智的瘋子所做出來的行為。
旁邊圍觀的人群裡響起了一陣驚訝的唏噓聲,可能是他們只見過黑鬼打人,從來沒有見過他捱揍。
我突然很興奮,因為這種感覺太爽了,長久以來被欺負所積壓的怨氣在那一刻全部融到我的拳頭裡發洩出來。我不知道自己後來到底錘了他多久,只知道最後是兩個男老師跑過來將我們強行分開的。
於是,我和他被拖到了政教處,我老爸也被主任的一個電話叫到學校裡來了,一起來的還有黑鬼的哥哥。
他們兩兄弟長得有點相似,但是哥哥好像更強壯一些,只見他穿著一件花格襯衫,露出袖子口的手臂上還紋著幾朵花。他哥哥一來就連忙給政教處主任遞煙說好話,而反觀我那老實巴交的老爹則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
而更加讓我來氣的是,黑鬼竟然反咬一口說是我先動的手,畢竟最後將我們拉開的那兩個老師所提供的證詞就是我在毆打他。反正,最後我受的處罰比他更重。
他記過一次。而我,留校察看。
那一年,我還沒長大,我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我一個飽受欺負的好人受到的處罰比一個惡人還重。後來,這件事情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