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農奴,因為我還差一百五十來個……“
“哎,還是撒謊!”諾茲德廖夫又大喊起來。“這回可是連這麼一點兒的謊也沒有,”奇奇科夫說著用大拇指尖上指出了一個極小的部分。“我用腦袋打賭,你說謊!”
“這太使我難過了!
你把我當作一個什麼人啦!
我為什麼要撒謊?“
“因為我瞭解你呀:你是一個大騙子,就讓我看在朋友的面上對你說實話吧!我要是你的上司,會把你絞死在任一棵能找到的樹上。”
聽到這裡,奇奇科夫感到很不痛快。 任何略顯粗魯或有傷尊嚴的話,都會使他不愉快。 他甚至在任何場合都不喜歡人家對他太親暱。 要是對方官銜特別高,那另當別論。 因此,現在他感到十分氣惱。“說實話,我會絞死你的,”諾茲德廖夫又重複了一遍。我對你這樣心直口快,不是要惹你生氣,而是由於夠交情。“
“萬事都要有分寸哪,”奇奇科夫顯示身價地說。“要是想賣弄這種詞彙,就到大兵堆裡去賣弄好了,”說完又繼續說:“不願白送,就賣給我好了。”
“賣給你!我瞭解你呀,你這壞蛋,你肯出大價錢嗎?”
“嘿,你也夠好的啦!
真有你的!
你的那些死農奴難道是鑽石做的不成?“
“哼,果然是這樣。 我算了解你啦。”
“老兄呀,對不起,你這是哪裡來的吝嗇鬼秉性!
你本應當無償地送給我呀。“
“那麼,聽我說,為了對你證明我不是什麼吝嗇鬼,我就不要任何報酬了。 我那匹公馬賣給你吧,死農奴算白搭。”
“對不起,我要公馬有什麼用?”奇奇科夫說,他對這個建議真的感到遺憾了。“怎麼有什麼用?
我是一萬盧布買來的,四千讓給你嘛。“
“我要公馬有什麼用?我又不開養馬場。”
“聽我說,你不明白:如今我只要你付三千,以後再付剩下的一千。”
“可是我不需要公馬啊!”
“那就買我的淡栗色騍子吧。”
“騍子我也不需要。”
“一匹騍馬外加你在我這裡見過的那匹灰公馬,只要你兩千盧布。”
“但我不需要馬呀。”
“可以去賣掉嘛,在隨便哪個集上都會賣到三倍價錢來。”
“既然你相信能賣出三倍價錢來,那你就自己去賣吧。”
“我知道準能掙錢,可我想讓你也有點賺頭。”
奇奇科夫婉言謝絕他的好意,卻直截了當地回絕了灰公馬和淡栗色騍馬這宗買賣。“那就買幾條狗吧。我賣給你的這兩條狗,會叫人嚇得渾身顫抖的!
嘴上長著鬍子,身上的毛都豎著,象豬鬃似的。肋骨粗得象小水桶,簡直不可思議,爪子縮成一個團兒,跑起來都不沾土!“
“可我要狗幹什麼?我又不打獵。”
“我想讓你有幾條狗嘛。 聽我說,如果不想買狗,那就買我的手搖琴吧,那手搖琴妙極啦。 實話實說,我是花了一千五百盧布買來的,九百就賣給你。”
“我要手搖琴幹什麼?
我又不是愛揹著它到處討錢的德國人。“
“這可不是德國人背的那種手搖琴。這是一種風琴。仔細瞧瞧:整個兒是紅木的。 我領你再去看一看!”諾茲德廖夫說著就抓住奇奇科夫的手拉他到另一個房間裡去。 奇奇科夫雖然一再用腳蹬著地板不肯邁步,儘管嘴裡也一再說他已經見識過那架手搖琴了,可仍然被拽去聽了一次馬爾布魯格是怎樣出征的。“要是你不肯付現錢,這樣辦也行:我把手搖琴和我所有的死農奴都給你,你把馬車給我,再加三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