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道:“說話呀!是什麼就說什麼?”
吳德明忙道:“回統帶,不好受。”
哈善道:“那以後就少出歪主意傷人,這是你一個教訓,可要記住了。”
吳德明自然是連聲應諾。
哈善一擺手說道:“你的日子滿了,可以回去了,記住,下回再犯到我手裡,可沒這麼便宜。”
吳德明不但連聲應諾,而且千恩萬謝,哈著腰,退出了哈善辦公房。
天黑了,北京城處處都上了燈。
“總筠庵”的燈比較暗了些。
“總筠庵”座落在“達智橋”,“潮度庵”對面,不算小,土壁上寫著“楊仲山先生故宅”。
楊先生是一代快男兒楊忠先生。
楊先生因為得罪了權好嚴嵩,被執下獄,嚴乃得手,欲置於死地而後己,並暗中令獄卒施酷刑,肉破骨碎,慘不忍睹。
楊先生的朋友暗中送以“冉蛇之膽”,吃了可以免除用刑時受苦,楊先生,拒之曰:
“撮山自有膽,何用冉蛇哉。”其豪氣倔強,有如此者,後來從容就義於菜市口。
有絕命詩云:“浩氣還太虛,丹心昭千古,生存未報恩,留作忠魂補。”
他的夫人張氏長於文學,有上世宗:“代夫乞命疏”,文名一時。
這座“總筠庵”主要分正殿、後殿、秘堂三部份。
正殿檻有:“經雲殺身以成仁,奕奕丹心早褫權奸之魄;分曰浩氣還太虛,巍巍廟貌常留忠烈之魂。”
“總筠庵”裡的那點昏暗燈光,不在正殿,也不在祀堂,而在入口處高懸橫匾:“正氣鋤奸”四個大字的後殿。
後殿裡,那昏暗的燈光下,坐著一個人,是李玉翎,他一身俐落打扮,腰佩長劍。李玉翎絕少帶兵刃,如今為對付宮天鶴,他佩了長劍,足見他的慎重,也足見官天鶴不好對付。
初更,燈影一閃,後殿裡多了個人,是鐵奎。
李玉翎站起來道:“鐵大哥請坐。”
鐵奎道:“不坐了,兄弟,我來報頭一趟信,宮天鶴確在玉鐸府。”
李玉翎神情一變化,道:“那我等他上鉤了!”
鐵奎道:“兄弟要小心。”
李玉翎道:“外面的埋伏如何?”
鐵奎道:“我看過了,相當隱密,不是自己人絕難發覺,我跟幾個人槍手在一起,一有異動我會馬上帶他們闖進來。”
李玉翎道:“讓鐵大哥受累!”
鐵奎道:“這是什麼話?”一閃不見。
李玉翎又坐了下去,時間不好過,也難於打發。
在這個時候,等更漏的滋味實在是難受,四下裡靜悄悄的,是什麼時候,全憑鐘鼓樓上的鐘鼓。
二更了!
沒動靜,夜越深,四下裡越靜。
李玉翎那撫劍柄的手溼溼的,那是汗。
大風浪他經過,大陣仗,他也見過,以往,他都能夠從容,也都能夠灑脫,唯獨這次,他自覺顯得緊張。
突然間,他想起了楊先生那幹雲豪氣,那驚天地,泣鬼神的忠烈,熱血不由往上一湧,人也跟著站了起來。
來回地踱著,他只能聽見他的步履聲,就這麼捱過了一個更次。
三更了!
人影疾閃,鐵奎又進了後殿,他臉色凝重,有點陰沉,說道:“兄弟,宮天鶴不會來了。”
李玉翎道:“鐵大哥,現在不過才三更。”
鐵奎道:“兄弟,我是來報信兒的。”
李玉翎一怔,這才發覺鐵奎神色不對,道:“鐵大哥,怎麼了?”
鐵奎道:“釣魚的香餌讓魚吃了。”
李玉翎臉色一變,跨步到了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