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江和自己之間產生阻隔,使平常的寒暄和親見的接近變得困難,這是叫人無法理解的。他用少年人的坦率站起身來。
年輕人和少女隔火相望。年輕人稍向右側挪動了一下身子,少女也隨之向右側稍外開了幾步。薄火仍舊在他們兩人之間燃燒著。
“你幹嗎要躲?”
“人家害羞唄。”
年輕人並沒有說“那麼你穿上衣服好了”。因為他很想看看--哪怕是多看一眼--面前的她的身影。此時此刻,他不知如何續上話頭,便提出孩子般的問題:
“怎樣才不害羞呢?”
少女做了實在是天真爛漫的回答,但出語驚人:
“你也脫光,我就不會害羞了。”
新治非常困惑,但只躊躇了一瞬間,就不言不語地開始脫掉圓領毛衣。脫衣時,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少女會不會逃掉呢?年輕人脫毛衣經過臉面的一瞬間,優柔寡斷起來了。他在脫掉衣服之後,身上只剩下一塊兜襠市,一個比他穿著衣服時英俊得多的裸體站立在那裡了。然而,新治的心熾烈地向著初江,愧疚好不容易在他的身上甦醒,這是在他們做了如下問答之後的事了。
“你不再害羞了吧?”
他像質問似的熱切地追問了一句。少女並沒有意識到這句話的可怕,她出乎意外地找到了託詞:
“不!”
“為什麼?”
“因為你還沒有完全脫光嘛。”
年輕人在火焰照耀下的身體,由於羞愧而變得通紅了。他的回話快要脫口而出時又堵在喉嚨裡。他一邊將手伸近旁火,近得指尖幾乎插進火裡,一邊凝視著少女那件搖曳著火焰影子的白色貼身襯衣,好不容易才開口說道:
“你要是把它脫了,我就脫。”
這時候,初江情不自禁地微笑了。這微笑意味著什麼呢?新治不明白。連初江自己也沒有意識到意味著什麼。少女把遮掩胸脯至下半身的白色貼身襯衣脫掉,扔在身後。年輕人看到這副情景,像一首塑像,威立不動。他一邊直勾勾地盯著少女閃爍著焰影的眼睛,一邊解開了兜襠布的帶子。
這時,窗外的暴風雨突然更瘋狂地颳了起來。這之前儘管風雨一直以同樣的兇猛在廢墟上肆虐,然而這一瞬間,狂風暴雨實實在在地出現在眼前。他們體味到高窗的緊底下,太平洋暢快地搖盪著這持續的躁動。
少女後退了二三步。後面沒有出口。少女的脊背觸到被煙燻黑了的水泥牆。
“初江!”年輕人喊了一聲。
“從火上跳過來,從火上跳過來啊!”少女氣喘吁吁,用清晰而有力的聲音說。
裸體的年輕人毫不猶豫。他那映著火焰的軀體一躍跳過了篝火。下一瞬間就是這軀體呈現在少女的緊跟前了。他的胸脯輕輕觸及少女的Ru房。年輕人非常激動,心想:“就是這種彈力!原先我所想像的藏在紅毛衣下面的,就是這種彈力啊!”兩人擁抱了。少女首先軟綿綿地倒了下來。
“松葉扎得好痛啊!”少女說。
年輕人伸手把白色貼身襯衣拿過來,準備給少女墊背。少女拒絕了。她的兩隻手已經不想擁抱年輕人了。她縮起雙膝,雙手將貼身襯衣揉成一團,好像小孩在草叢中捕捉到蟲兒時那樣,用這種動作頑強地保護著自己的身體。
這時,初江說了一句含有道德意味的話:
“不要,不要……出嫁前的姑娘不能這樣嘛。”
年輕人有點畏怯,無力地說:
“無論如何也不行嗎?”
“不行。”……姑娘閉上了眼睛。她的聲調像是訓誡,又像是勸解,流利地說:“現在不行。我,已經打定主意嫁給你了嘛。出嫁以前,無論如何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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