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去嗎?這簡直是無稽之談!”
“正是托洛茨基的罪惡指令,把我和其他的陰謀集團頭子推上了絕路。我們這些曾忠心耿耿地為革命工作過幾十年的老布林什維克,現在怎麼突然成了反黨地下組織的陰謀家呢?如何去向反對派的成員們解釋,說他們現在應該為法西斯德國戰勝蘇聯人民而奮鬥呢?啊!這完全是喪失了理智!執行托洛茨基的指令,其結果只能激怒組織的所有成員,促使我們向內務部揭發整個陰謀……”
“我覺得自己好象置身於一家瘋人院中!”
“那您採取過什麼解脫措施嗎?”維辛斯基突然插進來問道。
“唯一的出路應該是去找黨中央,坦白罪行,交待出全部參與者。可我沒這樣做。我沒去找國家政治保安總局,但國家政治保安總局卻找到了我”。
“你的這一坦白很有說服力!”維辛斯基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
“這樣的坦白也很痛苦。”犯人嘆息著說道。
維辛斯基知道,為了保命,犯人不僅完成了,而且超額完成了斯大林同志的指令。
可是儘管如此,維辛斯基還是不能滿足。他認為,檢察長的任務,就是要在法庭上向已經被打倒在地並叩頭求饒的被告人發動一次又一次的致命打擊。
“可別忘了,你曾經拒絕主動地交待罪行和供出同夥,而且,被捕後三個多月一直否認自己參加過陰謀集團。”維辛斯基巧妙地提醒犯人道,“試想一下,難道您的這些抗拒行為能讓我們把您剛才說的那些‘疑問’和‘痛苦’當真嗎?”
“是的!如果您不承認這樣一個事實,即您所得知的陰謀行動計劃和托洛茨基的密令都是出自我一個人之口,那您當然可以不把我的那些話當真!”維辛斯基的這一挑釁激怒了犯人,他立即反唇相譏。
維辛斯基聽出來了對方話裡的威脅之意。在這裡,犯人故意放出個危險的訊號,用“出自我一個人之口”這句話威脅他:無論是內務部還是他這個國家公訴人,除了犯人自己的口供,就再無任何可以指控他本人和其他被告人的證據了!
維辛斯基知道,從表面上看,這個名叫拉狄克的犯人絕對成不了一個真正的陰謀家,但他卻最適合在斯大林的法庭上扮演一個陰謀家。為了演好這一角色,他真可謂廣取博覽,掌握了極其豐富的材料。作為一個天才的煽動家,他歷來就認為真理和謊言都是用來達到目的而不可少的手段。詭辯和雄辯都是他的拿手好戲,他過去就經常玩弄魔術大師的幻術,巧妙地把白的說成黑的,或把黑的說成白的。現在,當他表面上是“為了黨的利益”而實質是為了保住自己的腦袋而答應斯大林到法庭上去撒謊之後,就決心更加積極地,以一個優秀運動員的拼勁去履行自己的“義務”。無論在什麼場合都要出風頭,這本是他的典型作風,現在,他又想到法庭上去獨佔鰲頭了。甚至連扮演一個可悲的被告人,一個被指控的殺人犯和間諜,也被他視為一種出人頭地的機會;一種同其他被告人,甚至同檢察長展開精神競爭的機會。
在法庭上,拉狄克的表演是那麼精彩,演技是那麼完美,以致許多不明真象的人都相信了他的鬼話。其他被告人在向法庭交待罪行時,一個個有氣無力,慘兮兮的,活象在唸誦一篇早被遺忘的古代史講稿一樣。而拉狄克簡直把戲演活了。他力圖把真正的激情注入自己所講的一切之中,似乎他講的完全是事實,而且剛剛才發生不久。
作為一個天才演員和出類拔萃的心理學家,他在開始陳述時,避口不談那些據說是與其他被告人一塊密謀過的罪行,也不講所謂托洛茨基給他的密信的內容。因為他確實沒談這些,而是首先向法庭羅列出一大堆使他困惑的疑問,令他揪心的痛苦。他說,這些疑問和痛苦,早在“黨內鬥爭學說”將他一步步引向不能自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