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夢到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蘆,徐全醒來,淌了一臉淚水。
可日子都是這樣的,苦澀而難以下嚥,卻為了生活拼命吞嚥著。於是徐全擦擦臉,翻過身繼續睡過去。
他想著,就這樣,好好過日子就是。
☆、2
江湖
江湖很大,江湖很小。
這是與那幾個豬朋狗友胡鬧時,祁鵬拉著嗓子叫出來的。在場唯一一個女的名叫夏唯唯,她掩嘴取笑她表哥:“江湖可深可淺,你這鯉魚躍過了麼?”
祁鵬嘖聲:“一邊玩兒去!”說著拉著趙寧喝酒。
趙寧笑笑,一杯又一杯地被這群人灌酒。夏唯唯看不過去就勸酒,祁鵬起鬨道:“區區女流之輩,怎會懂男人的豪情、阿寧來!幹了!”
夏唯唯怒叱:“還豪情呢!為貪杯連臉皮都不要了是不?要喝你喝!甭拉徐大哥蹚渾水!要是醉死,我給大姨告狀去!”
秦飛嘲諷:“祁鵬你日子真是越過越回去、讓女人拿捏過活!”
祁鵬拍案而起,指名道姓點了秦飛去切磋切磋。
周邦合與越九趁著祁鵬與秦飛折騰,又給趙寧灌了幾杯。周邦合邊喝邊問趙寧最近走鏢的事,趙寧說走完這趟就歇息。
越九笑:“認識你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聽你說要歇息。”
趙寧確實拼命,往日不是走鏢賺錢就是走南闖北地去比武,哪見過他歇過。畢竟趙寧與他們不同,除了越九,其他幾人家族在江湖上都是有點名堂的。越九雖說出身不好,但勝在跟對了人,起碼報個名兒還是有人知道。他趙寧來路不明,一身武藝雖然實打實的,卻說不出個招式來,剛開始比武的時候還讓人笑話是狗窩裡滾出來的耗子。
還沒認識這群好友之前,他趙寧是苦過來的。越九隱約知道,但趙寧不說他也不開口問;他兩出身相似,有緣當了兄弟,也算是這輩子的福分,凡事沒必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而周邦合是走鏢時與趙寧結識的,剛開始覺得這小子整日帶這個鐵皮面具很寒磣人,有了過命交情後才知道這小子悶裡騷得很,就拉攢著他去喝酒天南地北地聊。
趙寧在外賺的第一筆銀子就用來打了這一張鐵皮面具,如不是覆了□□,私下就這麼蓋著一張鐵皮,秦飛曾問過原因,趙寧說:“丟臉了也沒人知道是我。”
祁鵬在一旁聽了捧腹大笑:“就你這一張鐵臉,誰不知道你徐寧!”
越九倒是聽出趙寧的意思,打圓場道:“知不知道又如何、還不是人一個。”此後就沒人再打聽這面具的事兒了。
除了夏唯唯。她對這張面具的好奇就跟她對趙寧的好奇一樣,從來沒斷過。
夏唯唯今年十八,已到適婚年齡。江湖兒女不拘小節,早在十四那年夏唯唯就向趙寧攤開心事說了非君不嫁。趙寧沒當回事,只說自己已娶親便不了了之。
祁鵬認識趙寧最久,已有七年多,早早就聽他說娶親。那時趙寧才剛滿十八,祁鵬不信——哪有人年紀輕輕娶親了卻把嬌妻扔在他地異鄉而自己獨自跑來混江湖?而且七年多,也沒見趙寧回鄉探親;哪怕說趙寧真的娶親了,那也是門不甘不願的親事罷。
祁鵬對趙寧與夏唯唯的親事可是樂見其成的,跟兄弟親上加親也是件好事不是?可惜這些年甭說對夏唯唯,哪怕是其他女人,趙寧也是無動於衷。反倒是前年趙寧從窯子裡救了個啞巴女,頻頻噓寒問暖的,若不是最後趙寧把她安頓好就離開,祁鵬還以為這柳下惠動了賊心。
這日酒會後,趙寧如常走鏢。一走便是三個多月,剛回來就風塵僕僕地找到祁鵬,讓他幫忙將名下的小莊子變賣,換好的銀票存平福錢莊裡。
祁鵬吃驚:“你這是要逃命啊?”只賣不買,這可是連住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