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我信了。”
真是坦率得可愛,柳卿放下茶杯,兩腿相疊,手撐在椅子的扶手上託著腮,慵懶得像是吃飽了的貓,“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嗎?”
這個人真奇怪,怎麼只是換了個坐姿,就像變了個人似的,賀敏之心裡如此想,口裡卻一本正經的回柳卿的話,“我想讓你寫一幅字給我,我想學。”
這人的思想是走直線的,柳卿肯定了,能教出一個這樣的孩子也不容易,柳卿特別想知道賀先生究竟是怎麼想的,這樣一個單純的孩子以後沒了他的庇護如何在京城這潭渾水中生存,“你知不知道這麼做,以後得向我執半師禮的。”
“我當然知道,”賀敏之有被看低的不悅,“既然想學你的字型,向你執師禮便是應該的。”
她還能說什麼呢?柳卿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了,她不該拿自己的別人的想法安在賀敏之身上,她認為無法接受的事情,人家接受得那叫一個理所當然。
“你父親知道你的想法嗎?”
“知道,父親很支援。”
這兩父子都不是尋常人,柳卿習慣性的摸出扇子把玩著,腦子轉得飛快,要說真接受這麼一個學生她是沒膽的,她還沒有臉皮厚到做一個同齡人的先生,再說了,若是真做了他的先生,她豈不是和他父親那一輩平起平坐了,那她和方熙錦那邊的輩份該怎麼算?
“你不願意收我嗎?”
“不是不願,是不能。”柳卿瞟他一眼,對著這樣一張求學若渴的臉卻生不出氣來,單純點有什麼不好,這樣的人想要的東西簡單,快樂也來得簡單。
“別問我為什麼,動動你的腦子,我的先生和你父親是好友,同輩,我哪來的資格做你的先生,若是你真想學也簡單,不管什麼字型都靠自己多練,我寫給你看,你回去多練就是,全叔,給我準備筆墨。”
“喏。”
很快,在書案上便準備了一應物事,柳卿走過去,拿起筆蘸了墨,在絲帛上一揮而就,整首關雎除了換行外所有筆劃連成一體,纏纏綿綿的,真要說起來,少了鋒利和狠勁,太過柔軟了,柳卿知道這點,也做好了以後迎接噴擊的準備,沒辦法,她本就是女人,字型裡總會帶出來的,她不敢把這手字露出來其實就是在藏拙,只是最終還是洩了底。
“看到了嗎?這字其實很容易寫,只要寫得沒正形點就成了,傳言不可信。”
“但是也不可不信,這字……很有韌勁,怪不得徐先生說你沒有用心,你這字完全可以寫得更好。”賀敏之話接得很快,顯然對這學問範圍內的事,他的反應要快得多。
柳卿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徐先生這麼說?”
“對,還說你根本沒把這當成多了不得的一件事在對待。”
那個看著無比輕狂放縱的人看得真透,她只不過是習慣性的把這當成速寫,寫了太多年了,在私底下的時候根本不願意用小篆和隸書去記錄東西,那寫得太累,說白了,她就是懶筋發作,若真把這當成一種字型,那也是她懶出來的。
“能再寫一次給我看嗎?還寫這首《關雎》。”
這當然沒問題,柳卿笑笑,拿起筆又寫了一遍,看他的手團成握筆的形狀在旁邊跟著寫,便又寫了第三遍……直到第九遍。
“我來試試。”
柳卿爽快的讓開位置,撇開這個人的白目性格不說,其他方面她還是挺欣賞的,畢竟京城的世家子中這麼大能不去狎技的真的不多,她不都去了兩次嗎?
平日裡習慣了寫小篆和隸書,一落筆賀敏之便感覺到有些把握不住,寫隸書時橫是橫豎是豎,下筆收筆都是乾淨利落,而寫這個,每個字都是拖泥帶水的,橫不平豎不用直,寫出來歪歪扭扭的,怎麼看都不對勁。
再一看柳卿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