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味散去之後是酒香,最後口中餘下梅蘭淡香。安久眯起眼睛,像一隻偷吃的狐狸。
楚定江不禁失笑。
“嘗一口吧。”安久把罈子給他。
楚定江大約能夠猜到莫思歸想要做什麼。於是只抿了一口,“不錯。你多喝點。”
莫思歸看似不靠譜,但於醫道上是個絕對有分寸的人,他不會損傷安久,只是想讓她醉。
安久幾乎每一次喝醉都會鬧得雞飛狗跳,然而上一次居然十分安靜。莫思歸一直想弄明白她精神方面的疾病能夠穩定下來是否與莫思歸心血有關係。
楚定江也很想知道。
好喝的味道誘惑她一口接著一口,不出一會兒一罈便見底了,她的臉頰上泛起紅暈,皺著眉頭對楚定江抱怨。“這罈子太小了,咱們去問他再要一罈。”
“阿久。”楚定江知道她醉了,便將她攬入懷裡。
安久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趴著不動。
安靜許久,楚定江聽見耳邊傳來了輕微的呼嚕聲。
莫思歸賊兮兮的探頭,壓低聲音道,“她醉了?”
楚定江點頭,“她睡著了。”
醉了之後竟然安安靜靜的睡著了?
“那我先回去了。”莫思歸迫不急待的要去灌醉魏予之。
酒是莫思歸親自調和,醉後卻有療養精神之功效,只是魏予之身子太弱不可多飲。好在莫思歸從盛長纓那裡挖到可靠訊息,魏予之是個“兩杯倒”。想灌醉他還真不需要費多大功夫。
莫思歸拎著酒罈哼著小曲到了藏。
島上的藏曾是二老夫人的私人書房,二老夫人不愛看書,卻喜歡附庸風雅。裡面藏書不少。這幢小樓最難得的並非是藏書,而是它的結構。
從外觀上看,小樓有兩層高,但是進入屋內卻發現只有一層,小樓的外圍四周有一圈露臺,從屋內能夠登上露臺俯瞰煙波浩渺的湖景,與室內相接之處則用水晶砌成窗戶,光線透過這些透明的窗戶折射進來,光線極好。更常常能看到彩虹。有時候坐在這裡,會以為置身仙境。
莫思歸進來的時候。正看見魏予之站在屋子中央仰頭觀看四周的水晶窗。
月光灑落,在他身周鍍上一圈朦朧的光暈。一襲青衣寬袍,如雪的白髮上似有細碎的虹光,令他看上去仙氣縹緲,卻帶著揮之不去的孤寂。
莫思歸愣了一下,竟是不忍心打破這寂靜。
魏予之轉臉看見他,微微頜首,“神醫。”
莫思歸這才走進去,揚了揚手裡的酒碗,“來一杯?”
“我能飲酒?”魏予之問。
莫思歸席地而坐,將酒碗擺開,“可以,這是我特別調製的酒,益處多多。”
魏予之也坐下,白髮從背後垂到青黑色的地板上。
“粗陶碗,將就著用。”莫思歸道。
乳白色的酒液倒在黃褐色的碗裡,輕而易舉便能勾起飲用的**。
莫思歸看著魏予之白皙修長的手指捏起酒碗,古樸不失雅緻。
“請。”莫思歸道。
“請。”魏予之垂首喝了一口,沒有記憶中那種辛辣刺喉的味道,發而十分柔和香醇,根本不像是酒,“沒想到神醫調酒之術如此高超。”
莫思歸咂了一口,“那是,你不常飲酒吧?”
“平生只喝過兩次酒。”魏予之道。
莫思歸有點疑惑,魏予之這麼差的酒量竟然好不推辭的便喝了起來,於是好奇道,“沒有醉過?”
“醉過。”但是醉與不醉,於他來說並沒有多大分別。
“喝酒追求的便是微醺的境界,若是不醉又有何意思?來,幹了!”莫思歸舉碗。
魏予之笑笑,仰頭飲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