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熙眼睛亂轉著,要他跟弟弟作對,他實在不想。
他也沒把氣生出來,只求著蘇由,問他:“先生,上黨不保,我等如何是好?先生得為我想個萬安之策啊!”
看到袁熙沒有跟他一個鼻孔出氣,心裡實在憤懣。
他本不yù搭理袁熙,就此揮袖離去。但眼看自己的袖子被他扯住了,他又是對著自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實在看不過去,只好皺了皺眉頭,說道:“這也不難,此去向北。太行山間,有一關口,名曰壺關。此關北有百穀山,南有雙龍山,兩山將此關夾在中間,山形像壺,固有此名。要說此關卻也兇險,乃幷州東入冀州的必經之路,也是冀州往我幷州西來的唯一出口。因為地勢的重要,早在之前。高將軍為刺史時,就已經在那裡囤積了不少糧草。若我等撤到此地,一來可藉此關的險峻而守,二來可借用關內的糧草,就算沒有援兵,城內的糧草亦可足以支撐一年。”
袁熙一聽大喜,笑道:“那麼我等就快快撤到壺關去。”
蘇由眼睛一白,道:“我上黨雖然沒有援兵,但糧草實還可支撐將及一個月的。如何戰沒打就想著撤出去,?如此,也太便宜賊兵了!”
袁熙一愣,道:“才一月的糧草能有何用?依我看。在賊兵還沒攻打進來之前,我等不如先撤出去要緊。若是被他打破關口再撤的話,只怕那時就來不及了,劉軍焉能讓你從容撤走?”
蘇由鼻子一哼。站了起來,說道:“禦敵之事有我在,我保證公子你能從容撤出城去就是了!”
袁熙被他一白。心裡一急,當即長身而起,吼道:“蘇由,請按本將軍說的辦,若敢不從,軍法處置!”
他說完,生怕蘇由先甩他袖子,也就急著退到屏風後面去了。
那蘇由何曾被他這樣吼過,此刻被他一吼反倒是一怔,嚇出了一身冷汗。暗想自己不過是個臣子,如何跟主子沒大沒小起來了?他也趕緊摸著細汗,匆匆走了出去。
門外兩名小吏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何事,聽到袁熙大吼一聲,就嚇得臉sè一白,暗暗祝禱蘇由可別跟將軍對吼了起來。及至裡面默默無聲,蘇由一句話也沒有就退了出來,兩人也是覺得錯愕,相顧愕然。
那袁熙躲在屏風後面,舉起微微發顫的左手,頂起袖籠,擦了擦頭上的汗珠。
剛才一吼,倒是讓他後悔了起來。
他何曾對蘇先生如此無禮過,更別說是當著他面大吼了。
他倒不是怕他,只是一向習慣了對蘇由的敬畏,突然翻起臉來,變成對他的輕蔑,心裡面倒是有點不適應了。
他只舉起袖子揩著汗,卻聽到身後一陣嘻嘻的笑聲,一群姬妾走了過來,團團圍住袁熙。看著袁熙額頭上的汗珠,不由掩袖而笑,指著他道:“剛才還以為將軍有多厲害呢,原來也只是吼吼而已!”
被她一說,其餘姬妾也是掩袖而笑。
袁熙可以在男人面前表現出脆弱的一面,但絕不能在女子面前軟下去。
只見他把袖子一揮,鼻子一哼,也不理會她們,徑直走到了榻前,坐了下去。
他悶哼哼的把案上酒壺拎起,對著酒盞,想要倒點酒水喝,以解其悶。誰知倒了兩下,一滴酒水也沒有出來,原來酒壺已經空了。他一發的生起氣來,大喝一聲,將酒壺一丟,啪的摔在了地上。
屏風後面本來還在掩袖而笑的姬妾們,聽到這聲,都是不由的臉sè齊變,趕緊拿酒的拿酒,勸話的勸話,替袁熙揉捏著。
袁熙先還不理會她們一眼,及至酒也有了,舒服也受了,也就哈哈而笑,把剛才的煩惱一股腦兒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來,與我繼續歌舞!”
袁熙這一聲吩咐,姬妾立即站了起來,照他的話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