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也不少,但像丁老師這樣的卻不多。您不僅專業,而且有些地方超出了專業之外,因為那不是每個都能學成的,要靠個人修養去積累。”
丁齊只得謙虛道:“我剛才講的那些,其實大部分都是我的導師劉豐說的。”
譚涵川:“我指的可不僅是丁老師剛才說的話,也包括你做的事……還是不說你了,說說阿全吧,你現在最感興趣的應該就是他此刻的狀態吧?”
按譚涵川的解釋與丁齊的理解,石不全此刻什麼都能聽見,只是不會留意。有修行者形容這種心境,就像飛鳥劃過鏡面前方,鏡子中會照出影子,但不會留下痕跡。譚涵川此刻和丁齊說話打擾不到石不全,假如真打擾他了,那就說明石不全還沒有找對狀態。
難怪石不全叫大家不要管他,他一旦進入狀態就不再理會周圍其他的事情。那麼譚涵川為什麼還要阻止丁齊說漏嘴?人的意識就是這麼奇妙,石不全正專注於某一事物,與此事物相關的資訊自然就會引起他的注意。
他們說別的話,石不全會聽而不聞,但如果譚涵川和丁齊討論小境湖的場景,石不全的潛意識中一定會留意的,甚至會導致某種幻覺甚至幻境出現。
丁齊道:“《老子》中有一段話,‘視之不見,名曰夷。聽之不聞,名曰希。摶之不得,名曰微。’應該就是形容阿全現在這種狀態吧?”說到這裡,他看著石不全的背影,突然又皺眉道,“阿全的手在幹什麼呢,摸東西嗎?”
這裡已是別墅小區的最後排,牆外就是山野,周圍並沒有燈光。還好是個晴天,有淡淡的星輝照耀,但抬頭沒有看見月亮,所以光線很暗。丁齊從屋裡出來時是看不清石不全的,感覺他只是一團朦朧的影子,要過一會兒眼睛才能適應黑暗。
二樓露臺上的視角比較高,因此能夠看見石不全的雙手,丁齊此刻才發現他的雙手一直有動作。
石不全的雙掌掌根相對,離得大概有半尺多遠,像抱著一個球在轉,又像在摸一件並不存在的東西。再仔細看,他又不像是在摸手心裡的球,因為手掌是張開的、朝著門外,就像在觸控一個廣闊的世界。
譚涵川笑道:“丁老師剛才提到了摶之不得,阿全現在拉的架子,就叫摶雲手。”
丁齊納悶道:“摶雲手?這也是江湖冊門的秘傳嗎?”
譚涵川笑了:“那倒不是,其實我也練過,就是一門功夫。想說清楚可不容易,太極裡也有一招‘攬雀尾’,丁老師應該聽說過。據說練的就是一股柔勁,可以讓鳥在掌心裡飛不起來。”
丁齊:“我好像在武俠小說裡也看見過,真有這麼神奇嗎?”
譚涵川:“也沒什麼神奇的,就是練出來的功夫。”
丁齊:“原來譚老師也會啊!您是怎麼練的,真能讓小鳥在掌心裡飛不起來嗎?”
譚涵川:“我師父就養了好幾籠畫眉,翅膀都是沒剪的。我當初就是拿這些鳥練的,剛開始的時候,當然都飛走了……”
丁齊笑了:“要是這樣的話,你師父有多少籠鳥也不夠啊。”
譚涵川也笑了:“我師父那時候就站在旁邊,畫眉一飛起他就伸手攔住。是攔住,不是抓住,畫眉就好像停在他的手上,然後就再也飛不起來。他的手看似放在那裡,其實一直在動,這需要有體察入微的感覺與反應。
我那時候只知道按師父教的練。後來搞科研了嘛,也特意找各種資料研究了一番鳥類的飛行規律。其實鳥和昆蟲不一樣,它們的起飛是需要助跑的,越是大型的鳥類助跑距離越長。而小型鳥類在振翅起飛時,雙腿有一個下蹬借力騰空的動作。
關鍵就在於起飛時雙腿下蹬這一下,手掌要能察覺到力量的變化,同時往下撤,使畫眉借不到力。所以畫眉無論怎麼蹬腿,手心上的支撐力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