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魏白帶出房間時,穆唯一說過,要是今晚時缺沒有死,就會先送尹空郡去死。時缺一路走到了琴房門口,穆唯一輕輕的聲音從房間裡傳出來,依舊是清亮的聲線,帶著些許靦腆。他給時缺留下的印象一直都是乖巧的大男孩,現在想起來,他大概也只有在涉及利益時才會暴露本性。
畢竟最初那段穆唯一還不知道時缺身份的時間裡,穆唯一沒有任何理由對他偽裝。
“你真的要殺我嗎?”尹空郡突然問了一聲。
尹空郡的尾音稍稍顫抖著,可以聽出來他在強忍著恐懼,穆唯一想了想,聲音裡帶了些歉意,“其實你死了我得不到什麼報酬。”
“那為什麼……”
“而且還有被你們公司那個姓柳的派人追殺的可能。”穆唯一輕輕打斷了尹空郡的話,語氣不變的溫柔,“但是沒有辦法,我只擔心不能殺了時缺。”
“可是,時缺已經死過一次了……”尹空郡勉強保持著鎮定,“他不是被那個叫阿刀的殺了嗎?就算是一命還一命,時先生也已經還完了。”
時缺眉頭一皺,他出去的這段時間裡,穆唯一居然已經向尹空郡說出了他的事情,對於時缺死亡的事情尹空郡應該不知道詳情,但尹空郡居然已經知道阿刀的存在了。
時缺並不想尹空郡知道太多事情,尹空郡和柳董來往的太緊密,一旦柳董知情,他偽裝至今的努力就會全部白費。
“他還沒有死。”穆唯一說得很慢,像是在故意強調什麼似的,語氣裡也染上了怨恨。
時缺屏住呼吸,悄悄的移到門邊,透過門縫向裡面看去,尹空郡坐在地上,雙手被綁在背後,臉色蒼白,穆唯一坐在鋼琴後,一隻手撫摸著琴鍵,另一隻手拿著槍,垂在身側。
穆唯一會音樂,會變聲,有醫師執照,會破解電腦,甚至會殺人。
他會的太多,卻好像唯獨對音樂情有獨鍾。
穆唯一緩緩的按響了一個鍵。
“時先生,沒想到阿白這麼快就放你回來了。”
握著槍的手指緩緩的收緊,穆唯一轉了臉看向門口,微微笑了笑,“進來?”
時缺其實並沒有指望自己的隱藏能瞞過身為殺手的穆唯一太久,穆唯一不是moral的人,卻能被moral的人親睞指派那麼多次任務,一般人簡單的隱藏想要瞞過他,太難。
“你想怎麼樣?”時缺走進房間。
穆唯一併沒有抬起槍對準時缺,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眼神淡淡的看著時缺,嘴唇彎了彎,“要你的命,不是已經說了?”
“那你為什麼不用槍?”時缺一針見血。
穆唯一像是剛剛才想起自己手上還拿著槍一樣,微微一驚,好半天,才笑出了聲,“呃,和尹先生談話談得入神了。”
時缺語氣裡帶了嘲諷,“之前你在窗外的時候,不也沒有首先瞄準我?”
他回到房裡之前特意去琴房的那面牆看過,穆唯一應該一開始潛伏在了琴房外的樹上,那棵樹的位置並不偏,只要穆唯一願意,他可以直接一槍直接瞭解正坐在房間中央的時缺。
“如果不是吃定你並不是真的想殺我,我也沒有這麼大膽就進來暴露在你面前。”時缺看了眼坐在一邊的尹空郡,尹空郡的眼神很複雜,大概是還沒有接受自己的好友身體裡早就換了個人的事實。
穆唯一歪了歪頭,皺起眉,“我開始討厭你了。”
“我想聽你說實話,魏白隨時都可能衝進來,我沒有把握他能被藥放倒多長時間。”時缺說。
穆唯一皺起眉,朝著時缺走了幾步,後者沒有動,任他走到了自己面前三步遠的位置,用打量的眼神看了自己許久。
“你不喜歡阿白?”穆唯一突然換了一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