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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有個比較大的客廳,我就開始用鋼架和鐵絲網做了個一公尺見方的大鳥籠,到森林裡面去撿了幾束彎彎的小枝子來給喜喜做鞦韆;因為怕它寂寞,又去鳥店買了兩對小鳥來陪它。大衛送我的那隻安哥拉貓,沒事就愛蹲在鳥籠的頂上,喜喜和它們也相安無事,朋友來的時候都會覺得很迷惑,走的時候總會發表一些感言:

〃你們家很奇怪,貓不像貓,鳥不像鳥,不過,我倒是滿喜歡的。〃

這樣奇怪和歡喜的日子過了兩年,要回國了,只好商量著把貓和小鳥分送給朋友。這時候妹妹早已畢業並且到加拿大去做事了,我真慶幸她沒有親眼看到喜喜又被裝回狹小的鳥籠,被人帶走的場面。我自己做的鳥籠太大,根本出不了門,只好又一根一根地把它拆掉。那天晚上,小鳥都送走了,鳥籠也拆乾淨了,只剩下一塊空空的地板,我們的還沒被送走的貓就一直在這塊角落上轉來轉去,並且還一直抬起頭來輕聲的呼喚著,好像在呼喚著它平日的伴侶。它來到我們家時還是一個小小黑黑的毛球,所有的小鳥年齡都比它大,也都容忍它。而兩年以後,它已變成一隻龐然巨物。可是,那天晚上,它的呼喚聲裡藏著一種很軟弱很彷徨的感覺,粗笨的大尾巴在地板上拖來拖去,卻始終不肯離開客廳的那個角落,我只好假裝沒有看見也沒有聽見,把臥室的門緊緊地關了一夜。

過了幾天,朋友告訴我,喜喜在到他家的第一天,就在他換食的時候從開啟的門裡飛走了。

從那次以後,我沒再養過鳥。

白鴿

鄰居的少年養了一隻小白鴿,放假的日子,他們兩個常會在我的屋前屋後出現。從窗裡,我可以仔細地觀察而不會驚動他們。鴿子和少年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都是瘦瘦長長的,都很年輕、很怕羞、又很孤單。

少年是寄居在他姑媽家裡的,他自己的家原是在臺灣北部的海邊,一家都以打漁為業,從祖父到父親一直到他的大哥,都是在海上討生活的人。他是四個男孩中的老二,在小學三、四年級的時候就被送到姑媽家來。父母送他來的理由是:姑媽附近的學校比海邊的學校要好,將來以許可以多讀一點書,在城裡也許可以找到一個好一點的工作,無論怎麼樣,都會比打漁要強。

少年剛來到姑媽家的時候,黑黑瘦瘦的,只有一點點大,怎麼逗他也不肯講話,聽說有時候一個人會躲在房間區偷偷地流眼淚。姑媽家只有兩個小表姐,對他倒是很照顧,可是總是玩不到一起。小男孩早上一個人揹著書包去上學,放學回來也就一個人孤單單地坐在客廳的角落中,我去找他姑媽的時候,常常會被他嚇一跳。他也不出聲招呼我,只用一雙又黑又亮的大眼睛瞪視著我,好像一隻受驚的小鹿。

那個時候,我的凱兒才一歲,慈兒五歲,正是繞在我身邊最需要我照顧的時候。有太陽的日子,兩個又香又甜的小寶貝總一個在懷裡一個在身旁纏著我。我們母子三人在巷子裡依依靠靠地散著步的時候,常常會遇到這個大眼睛的小男孩,揹著書包朝我們走過來。走近了仍然不打招呼,可是那雙像小鹿一樣的眼睛總忍不住多向我們望幾眼,眼光裡充滿了多少的羨慕。

小小的年齡,小小的胸懷裡承受著的是怎樣無奈的一種寂寞啊!母親有時候會來探望他,姑媽對他也不錯,一到寒暑假父親和兄弟也會早早地來接他回海邊的家。可是,在平常的日子裡,在每一個普通的清晨和普通的黃昏裡,小小男孩要面對著的,是怎樣孤單和寂寞的一段童年,這樣的一種缺失是沒有什麼可以補償得了的啊!

一學期一學期地過去,他也這就樣地長大了。今年已是國中三年級學生的他,體格是比剛來的時候壯多了,聲音也變粗了。但仍然是瘦瘦長長的,仍然有一雙黑亮的大眼睛,仍然有點怕羞,不過,已經可以在相遇的時候向我微笑,並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