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他挺拔高大的身軀比別人更多地儲存了敏感和脆弱,讓他越來越深地沉浸在倉央嘉措的語境裡頭,清瑩而淒涼地盪漾出一股股的傷逝之水。他不知道梅薩一直在聽,他和她的房間只有一牆之隔,聽得清清楚楚。
還是*,是重新開始的*。彷彿智美要用奮勇和耐久證明自己,梅薩也要用重新燃起的慾望釋放自己和安慰智美,但是最終他們發現失敗了,*引出的不是情水欲浪,而是眼淚。梅薩哭了。
是倉央嘉措情歌讓梅薩流淚不止,而且它影響的還不僅僅是心理和情緒,更是生理和本能,就像無法控制的飢餓和睡眠。隨著香波王子唱了又唱的倉央嘉措情歌,一種條件反射出現了,不由自主的感情和眼淚成了情歌的影子,它在你在,它走你走,挺拔著,流淌著,就像靈魂之間無形的狂愛,覺得是存在的,卻永遠是摸不著的。智美和梅薩只好匆匆結束。
智美衝著隔壁房間大吼一聲:“別唱了。”
然而沒有停止。香波王子不會因為任何人的干涉而停止倉央嘉措情歌,似乎也是一種本能的反應和條件反射,他醒著他就必須唱。
梅薩哭出了聲。智美不知所措地圍著她轉來轉去,突然意識到,他刻意給香波王子挖了一個陷阱,但真正陷進去的卻是自己。他盯著梅薩,感覺她眼中和淚水攪在一起的不僅僅是悲傷,還有深深的哀怨和對他的疏遠,這是他最最受不了的。他心裡一陣絞痛,跑出去揮拳猛砸香波王子房間的門。
情歌終於停止了。香波王子開啟了門。兩個男人對峙著,智美不斷把拳頭攥起來又伸開,眼裡的怒火騰騰地燃燒,都可以看到藍色和紅色的焰苗了。而在香波王子臉上,也堆滿了堅定和勇毅:要打誰不會打,來啊。一場惡鬥就在眼前。
突然,香波王子笑了。幾乎在同時,智美也笑了。
香波王子說:“我記得倉央嘉措從來沒打過人,他的武器就是情歌。”
智美說:“倉央嘉措唱死了自己,你也會唱死自己的。”
“這只是新信仰聯盟和烏金喇嘛的期待,你為什麼要跟烏金喇嘛穿一條褲子?”
“不是我,是我跟梅薩。”
“你等著,我一定要把梅薩從你和烏金喇嘛手裡奪回來。”
“不可能,‘七度母之門’不是情歌,是輓歌,是唱給佛教的輓歌,到時候連你都得回到烏金喇嘛這裡來。”
“想愛的人唱情歌,想死的人唱輓歌。我們還在這裡說什麼?既然睡不著,不如連夜出發去掘藏。我相信‘七度母之門’和倉央嘉措會讓梅薩愛上我。”
智美冷笑一聲:“‘七度母之門’只能撕碎愛的謊言,倉央嘉措遺言一定會把‘聖徒醜聞’進行到底,不信走著瞧。”
香波王子說:“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只好放棄了,不是梅薩,是生命。”
三個無法入眠的人,連夜離開了新概念大酒店。
西寧的夜晚讓香波王子大喜過望:居然一盞燈都不亮。原來那天晚上一輛汽車撞倒了高壓線杆,引起城市東部大面積停電。香波王子以為,這就是天神的暗助,即便後面路虎警車和喇嘛鳥追蹤而來,黑暗也會掩護他們安全離開。他來過幾次西寧,對這個城市的主要幹道記憶猶新。他讓智美從寬闊的城東新路往西再往南,直奔通往湟中塔爾寺的高速路,突然又大喊一聲:“停車。”
萬瑪之蹤 2(3)
這裡已是城南,城南是有電的,燈光照亮了前方,也照出了高速路收費站的警車和警察。牧馬人轉身就跑。警車追了過來。
智美說:“我們現在往哪裡跑?”
香波王子說:“原路返回。”
牧馬人原路返回到沒有燈光的城東,關了車燈,胡亂走了一陣,突然發現走進了死衚衕。好在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