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確實很在意他受傷的手,算是愛惜人才之心在作祟,正因為她太瞭解受傷的痛苦,所以她不希望這個傷對他留下任何影響。
反觀蘇致若,說他心裡變態也好,性格扭曲也罷,他就是喜歡看她忙得四腳朝天,在他面前跑來跑去,其實很憋屈卻又忍著不發作,磨著牙耐著性子替他做這做那的樣子。當然,陸小風也不是全然不會反抗的,她的反抗也著實讓蘇大爺驚慌了一把。
記得住院的第二天晚上,蘇大爺因為沒得洗澡,渾身難受得想死,脾氣煩躁得晚飯都吃不下。陸小風早看出他的癥結,不聲不響地去打了熱水,然後捋起袖子氣勢十足地說:“來,把衣服脫了,我給你擦身。”
蘇致若當場傻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眉頭一打結,當即反對:“不用……你把東西放著,我自己來。”
陸小風怎麼可能如此輕易地放過他,她可是記得很清楚那晚她不小心看到他不穿衣服的樣子,這妖孽嚇得手足無措,單純得可以。陸小風在心裡冷笑三聲,表面上露出一副溫柔體貼的樣子靠近他:“你傷的是右手,連喝水都成問題,怎麼能自己擦身呢,還是由我來吧。”看到蘇致若登時發紅的臉,陸小風忍不住笑得溫柔,“你是病人,這個時候就不要計較那麼多了。”她的笑容在蘇致若眼裡顯得尤為滲人。
他之前用來使喚她的藉口恰好被她原封不動地還回去。
邊上的大媽也時不時湊熱鬧:“對的對的,小夥子,有啥不好意思的,我們家老頭也是我天天幫他擦身的。”
陸小風算是有點了解蘇致若,她知道這妖孽表面上大爺得很,其實正如梁淺深所說,骨子裡是難得的單純,所謂單純就是喜歡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灑脫自如,堅持自己的原則,看不順眼的要說,看不過去的要罵,雖然性子惡劣了點,可純粹就是他的一些惡趣味,比如老跟她過不去。而且,對他的男女之事陸小風也算看明白了,這妖孽估計沒看上去這般風流倜儻,要不然怎麼連被她逗一逗都慌成那樣。
別以為她不知道他暗地裡叫她白骨精,她今天就要讓他看看什麼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白骨精。
蘇致若果然臉紅了,他膚色很白,也很透,這麼一紅越發襯得他這張妖孽至極的臉比桃花還豔,長長的睫毛落下美麗的剪影,時不時顫動一下,顯然正在天人交戰,掙扎萬分。
陸小風暗暗偷笑,將四周的簾子拉上,然後站著等他做最後的決定。蘇大爺終於長舒一口氣,大義凜然地動了動喉結,極不情願地吐出一個字:“擦。”但看向陸小風的目光簡直跟不共戴天之仇人一般。
陸小風好笑地幫他脫下外衣,他全身僵硬得跟塊石頭似的。陸小風忍不住說:“放鬆點,我又不會吃了你。”
蘇致若頓時眼光如刀鋒般掃射過來,警惕萬分,好像她真是那覬覦唐僧肉很久的白骨精。
陸小風將毛巾打溼,擰乾,熱毛巾擦在身上的時候,蘇致若終於略微放鬆了一點,但她人就看到他的耳廓紅得能滴血,透亮透亮如一塊血瑪瑙。陸小風雖然故意整他,但該做什麼的時候也是一絲不苟,擦完後背要擦前胸。蘇致若不自在起來,卻見陸小風神色如常,換了盆熱水,仔細地擰乾毛巾。
“還是我自己來吧,前面我自己能行。”蘇致若實在受不了了,往床頭縮了縮,拉起被子,僵硬地說道。
陸小風習慣性推了推蛤蟆鏡,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會,直到看得他發毛,然後將毛巾遞給他:“擦好了叫我。”
她心腸還是軟,最後還是決定不為難他。她在外頭等了會,這回蘇妖孽動作出奇地快,聽到他喊好後,陸小風進去幫他把衣服穿好,儘量小心他受傷的手臂,然後端著臉盆走了出去,臨走前,陸小風回頭若有所思地說:“看著你的臉實在想不到你的身材其實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