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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部分

當通傳官先進去了。

帳外,耿弇的視線始終追絞著我,他的疑慮漸深,目光也越來越犀利。我被他盯得渾身不舒服,終於熬了五分鐘,忍無可忍的遽然回頭:“看!看什麼看!我對龍陽斷袖沒興趣,你再盯著我看,我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他先是大大一愣,轉而冷哼:“不可理喻。”

我扭過頭不理他,過了半分鐘,他小聲在我背後嘀咕:“你放心,我對龍陽斷袖也沒興趣。”

駐足等了約摸十多分鐘,裡頭卻始終沒有人出來,既不見劉秀,也不見朱祜。原本藉著和耿弇鬥嘴而緩解緊張不安的我,再度陷入焦灼,心怦怦亂跳,像是沒了著落點,腦子裡不停的閃現著劉秀的臉孔。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朱祜才慢吞吞的掀帳而出:“陛下宣召。”他做了個請的手勢,我深吸口氣,跨步向前。

耿弇尾隨,卻突然被朱祜一把拽住胳膊。

入帳,簡陋的陳設,兩個熟悉的男人面面對峙。

心在那一刻,被狠狠的提起。

“仲華!”我失聲驚呼,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看到他。陰就明明告訴我說,他走了。

我以為……他……

鄧禹轉過頭來,目光觸及我腕上的繩索,劍眉緊蹙,露出一絲不快。然而也僅此一閃而逝的剎那瞬間,他恭恭敬敬的向我拜倒:“臣禹,叩見陰貴人。”

我驚駭的望著他臣服在我腳下,呆若木雞。

劉秀欺身靠近,伸手欲替我解開繩索,我下意識的肩膀往後一縮。抬眼看他,眸光清澈柔和,波瀾不驚,眼角的笑紋迭起,他衝我彎眼一笑。

一年未見,他身上的那股帝王氣勢愈發驚人,瞬間勃發的張力壓得我險些喘不過氣來。

他不發一語,我和他相隔丈許,彼此凝望。

心跳得飛快,我感覺四肢無力,這一年裡設想過無數遍若與他再見,當以何種面目面對他,或怒叱,或冷酷,或漠視,或自愧,或負疚,百轉千折,卻終不及這真實的驚人瞬間。

他是我的宿命!是我的剋星!是我的孽債!

我在他面前似乎永遠都無所遁形。

我深吸一口氣,直挺挺的站著,努力的……努力的在他面前把脊背挺直了,努力的維持住自己最後僅剩的一點傲骨。

然而,他的表情卻始終千年如一的溫吞。

沒有一絲變化。

“陛下!”鄧禹長跪膝行至劉秀面前,再次叩首,“當斷則斷!”

劉秀臉上的笑容斂起,千年不變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震顫。

我不明白他在猶疑些什麼,只是……眼底的確閃爍著某種異樣,似掙扎、似矛盾、似痛苦,似不忍。

是什麼令他如此?難道……

我不禁低頭瞟向面無表情的鄧禹。

“陛下!”鄧禹聲色俱厲,淒厲得令人心驚膽戰。

“來人——”

“臣在。”劉秀剛出聲,帳外的耿弇便走了進來,再一看不只耿弇,跟進來的還有岑彭。

“卿……以為應當如何處置鄧奉?”

耿弇與岑彭對視一眼,跪下齊聲道:“鄧奉背恩反逆,暴師經年,致賈復傷痍,朱祜見獲。陛下既至,不知悔善,而親在行陳,兵敗乃降……臣等以為,若不誅殺,無以懲惡。”

我一震,險些驚叫出來。

鄧禹搶在我動怒之前,擲地有聲的說:“兩位將軍所言甚是,陛下不可婦人之仁。”

倒吸一口冷氣,我萬萬沒想到鄧禹會如此直諫,鄧奉好歹是他鄧氏宗親子弟,同屬一脈,他如何非要這般不遺餘力的置其死地?更何況……他明明知道,鄧奉無辜。

“鄧奉是……”

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