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化,順天巡撫官衙後,張安博欣喜的在書房中招待自京城而來的新科舉人,他的弟子公孫亮。龐澤、原書院的幾名講郎作陪。笑聲陣陣。
下午時分,窗明几亮。眾人各自隨意的坐在椅子中。坐在下首的龐澤看著意氣風發的大師兄,心裡多少有點傷感。他和大師兄同時參加鄉試,卻沒能中舉。
張安博六十多歲,寬厚的長者,穿著一身常服,捻鬚而笑,為弟子們在科場中有所斬獲感到高興,問道:“子玉和長文什麼打算?”
公孫亮一身精神的藍衫,將賈環回府和羅向陽回家的事情說了說,“恩師,長文在家鄉呆一段時日後,會回到書院教書、讀書。他有意參加明年春闈。
我亦有這個想法。不過,子玉不打算參加春闈大比。他說他想要去江南遊學。見識江南的風土人情。那日,龐士元也在。他祖籍金陵,有這樣的想法不足為奇。”
龐澤點點頭。七月份聞道書院的同學一起去百花山秋遊,在山上龍王廟中,說起這個話題。
一名原書院的講郎,三十多歲的幕僚微笑著道:“山長,金陵知府賈雨村和賈府連了支。子玉去金陵,也有人照看他。”
張安博擺擺手,道:“去江南遊學是亂彈琴。浪費時間,荒廢學業。北直的學問水平不比南直差。我會給子玉寫封信。子玉不參加明年的春闈是對的。他年紀太小,等三年壓一科最好。但時間不能虛度。”
…
九月十八日,在寧國府祭祖後,賈環在賈府東北角的住處住了些日子,輕鬆而愜意。
這是他自讀書之後少有的放鬆的時間。每天和給丫鬟畫畫,下下棋。吃飯,鍛鍊身體,看會閒書,連字。
這天下午,秋雨綿綿。院落、甬道、園林、屋舍、迴廊都浸潤在秋雨中。探春帶著她的大丫鬟侍書、翠墨過來看賈環。
溼漉漉的油紙扇給丫鬟們接過去,放在廊簷中。探春將沾了秋雨的斗篷解開,跟著迎出來的如意,進到明亮的房間裡,就見賈環和晴雯正坐在軟榻上笑說著話。軟榻前擺著瓜子、果盤、茶水。
晴雯穿著穿著淺粉色的衣衫,梳著少女髻,俏麗嫵媚,笑的大眼睛都眯起縫,倚在抱枕上,“三爺,我才不怕呢。你還是講那個背後拍肩膀的故事吧。”
賈環正在給晴雯講鬼故事嚇她。像鬼吹燈、盜墓筆記裡面還是很有些嚇人的橋段。比聊齋嚇人多了。不過,大白天的講鬼故事也不會嚇人,就是逗著晴雯玩。
探春禁不住笑著搖頭。她這些天可是反覆思考、推敲,而始作俑者的三弟弟卻是還有心情、空閒和丫鬟頑。她是從賈府裡過來,進來是賈環這邊的後院。
賈環見探春來了,起身招呼,“三姐姐來了。”晴雯和探春見過禮,去幫如意端茶倒水。外面的小廳中聽到侍書和翠墨打趣晴雯的笑聲。
探春穿著一襲薄荷色的薄襖,姿容美麗,笑著點頭,“下雨呢,過來和你說會話。”
賈環一聽就懂,閒話幾句,要請探春到他書房裡說話。賈環的書房中佈置的很雅緻。正中的書桌上,筆墨紙硯一應齊全。墨硯蓋著墨盒,可以隨時使用墨汁。
兩人在窗邊的高几邊相對著坐下。賈環手指輕敲著高几桌面,問道:“三姐姐,你拿定主意了?”
探春點點頭,美麗、有著神采的雙眼看著賈環,“嗯。我決定了。不離開府裡。”
“唉。”賈環長嘆口氣。他有思想準備的。江南包括南直隸、浙江承宣布政使司。地區很大。他只說去江南。江南那邊,他沒有任何的根基啊。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探春不答應跟著他離開才是正常的。
但,他還是想勸勸探春。留在賈府裡,一旦他的“死訊”傳回來,她在賈府的處境就會直落而下。
賈環還沒開口,賈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