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慎道:“怎會有伏兵?可是有人走漏訊息?”
元貴道:“不知道……我只覺他們步步緊逼,卻又不肯決戰;總像是……就為了把我們逼退回城內。”
趙慎聞言,不由急道:“你已都這麼覺得了,再什麼不知道,也當知道陣前斷不可照著敵軍所願行事。”
他這廂已存了死志,唯掛心的也便就是這支騎兵。本想著元貴帶他們安然突圍,自己也便能安心,誰知輾轉了幾日,臨了竟是這個結果,怎能不惱。可轉眼看見元貴的沮喪神色,幾日苦戰,虯髯亦都糾結在一處;暗暗嘆了一聲,口中終是緩了語氣道:“我急躁了。”頓一頓又道,“既已如此,回城也好。”
只是他邊這樣說,心中一邊卻不由疑惑:敵軍費恁大的力氣,只將騎兵逼退回城,這又是為著什麼?
兩人正說著,忽而聽城外有人呼喊:“城內的聽著——”
眾人皆疑惑,暗道:“這時辰,喊甚麼話?”
又聽外間喊道:“遵將令,知會敵將趙慎:爾等已入絕境,大將折損、士卒勞頓,外援不至、突圍不果;困守彈丸之地,已無嵎可負,徒做困獸鬥耳。俯首可保部眾安穩,頑抗則左右皆從而死;民可否免墜塗炭,皆在爾一念之間。”
那喊話的嗓音甚是洪亮,近晚夜空下傳到城中亦是清晰。趙慎冷然聽完,尚未開口,一旁已有士卒道:“將軍聽他囉嗦什麼,待我等發箭射退了他。”說罷就要上前,可這廂話音未落,又聽城外接著喊道:“趙將軍,我家的監軍還有幾句話對你講!”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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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師涓久不奏
趙慎眉目間斂然,見幾個士卒聞言而轉首看他,淡淡道:“放箭。”
土山上一眾人見城上閃了弓弩手上前,俱沒料到趙慎竟是如是強硬,驚詫之下亦有些慌。一個將官不由失聲大喊道:“城上的守軍,趙慎他是不想要一城人活命了?你們卻也聽任!”
守軍士卒道:“恁的囉嗦什麼!你們若怕傷性命,便速速退開。”
兩旁人忙向裴禹道:“這是發瘋了,監軍且避一避。”
裴禹輕聲冷笑,向衛士吩咐了一句。片刻間身後隊伍分列出一條通道,西燕軍士卒押了一隊人上來,推推搡搡便到了最前面。
裴禹道:“告訴城內,這是先前土山上抓的俘虜,他們要放箭便隨意。”
這十餘二十來個人都發髻蓬亂,滿面血汙都不曾洗去,正是土山失守時與於文略一道被俘的。這情形之下,城上士卒皆愣怔在當下。裴禹遙見城上此時急閃出個青年將軍,探身向下張望,唇角不由微微挑起。只方要喊話出來,卻覺出胸中氣息不足,不由微微抿唇。停了一刻,向一旁衛士道:“幫我傳話。”
一時城下喊話道:“監軍問趙將軍的好!”
趙慎手指緊扣在垛口上,半晌應道:“你要如何?”
城下道:“將軍應該體恤部下的苦處,愛惜他們性命,為之尋一條出路,莫再做無謂犧牲了。”又道,“當學從前張遼、張頜的榜樣,審時度勢;若肯歸降,眾軍性命俱可保全。”
趙慎冷冷道:“說的當真高明。”
城下道:“明告將軍,這是我朝中太師親自下的令,傳檄各道,要天下人同作見證,斷無哄騙虛言。”
趙慎忽而冷笑道:“你家太師不是身染重疾了麼?你們這軍中事尚不知安置得如何,倒有閒情來管我?”
這話音傳來,城外諸人盡是一噎。尉遲否極染病之事,西燕軍位高的將官倒都有些耳聞,可誰都不曾宣之於口,軍中也是不知的。此時趙慎卻一句講到當面,士卒們們不由面面相覷,更有甚者忍不住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