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篤。」肖颯良久後才開口,「名字改了,怎麼膽子也跟著小了。」
「dna親子鑑定的證書和老頭的遺囑都經過公證了,其他手續也都在辦;肖家那群吸血鬼就算再想作妖,又還能做什麼呢?」
「老爺子一天沒斷氣兒,這事就一天不算完;你沒看老頭最近以為自己找回了親孫子,高興得都能起來喝粥了?」沈篤雙手撐在書桌上,「肖颯,你拼了這麼多年,熬走了多少人才有今天——」
「你一直的小心謹慎去哪了?」他惱火地搖頭,「我就說了,從一開始你就不該招惹那個畫畫的。」
他們說的老爺子,就是現在還躺在個人加護病房裡的肖震雲,號稱千億上市公司的震雲集團真正的創始人、掌舵人。
「我願意的嗎?」肖颯也惱火地皺了皺眉。
當初遇到鄒允,他第二天就拿到頭髮走了,是鑑定中心人吹毛求疵,說什麼鑑定樣本必須是五根以上帶毛囊的頭髮。
「你以為頭髮很容易拿?」他難得地把情緒寫在了臉上,「你知道他被人搭一下肩膀都要燙著似的躲嗎?」
「那你後來不也拿到了?」沈篤反問道:「為什麼還要和別人睡啊?!」
肖颯像是被針扎著了,眉心不自然地抖了抖,「沈篤,我今年才二十一,有點正常男人的需求,不可以嗎?」
「可以啊,太可以了!」沈篤大手一攤,「等老爺子咽氣,不管之後的事怎麼樣,你明面兒上都是肖家唯一的小少爺,就算不喜歡女孩,想要什麼樣的小男孩沒有啊?」
「夜場裡最紅的任你挑,瞧不上眼還可以去包幾個小明星,怎麼就非得是個那個小畫家?」
肖颯聞言垂眸,連語氣都跟著沉了下去,冷冷道:「我嫌髒。」
「那去學校裡包個大學生啊——」沈篤不屑道:「便宜又省心。」
他想起之前在鄒允家裡意外碰見那次的場景。
那回明明是他跟肖颯的事情被撞破,臨時要裝外賣小哥的人也是他,可鄒允卻好像比他還侷促,雙肩顫抖地躲在門邊。
「那個悶不啃聲的木頭樣子到底好在哪兒了?」他憤憤地嘀咕著,「活兒好?」
肖颯雙手合十,抵著下顎,良久後才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沈篤。」
雖然只是兩個字,沈篤卻覺得一股寒意順著脊樑骨往上爬。
他比肖颯年長幾歲,從小一起長大,有時候他覺得他們比親兄弟還親,可大多數時候,沒人比他更清楚,肖颯有多可怕。
「我不是那個意思……」他嘆了口氣,收斂起方才的語氣,「我是想說,那個小畫家太危險了。這件事本身——」
他說著又開始有些急躁,深吸兩口氣才接著道:「這件事本身就很危險,你怎麼還能自找麻煩。」
「既然他危險——」肖颯唇角微翹,「不更應該放在身邊看著嗎?」
「他也就是個畫畫的,能懂什麼。」
「肖颯,你這麼聰明的腦子,現在還不明白嗎?」沈篤著急道:「鄒允他就是一顆定時炸/彈,悶不出聲時你放在身邊也是快鐵疙瘩,有什麼意思啊?」
「但他一旦爆炸——」他雙手撐在書桌上,看著肖颯,「你離得越近,傷得就越重。」
肖颯低低地垂著頭,不想讓任何人看到表情。
沈篤和他認識十幾年,太瞭解他了。
他七歲被人從孤兒院收養,十六歲就考入常春藤名校,全額獎學金,二十歲取得金融、法律雙學士學位。
從來沒有人質疑過他的智商,只是……
「沈篤,你覺得嗎?」他抬起頭來,眼神繞著偌大的書房巡覷一圈,「這房子,太大,太空了。」
「從小不都是這麼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