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幻覺,他甚至看到鄒允被身邊的男人傾身吻住時,臉都是紅的。
開啟大燈的那一剎那他覺得自己可能已經瘋了——
他想殺人。
「肖颯……」鄒允焦急地開啟車門,想要下車,又忘記自己腰間繫著的安全帶,一陣手忙腳亂,嘴裡無助地重複著,「你聽我說……」
並不是心虛。
他不知道肖颯看到了一副什麼樣的畫面,也沒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只是站在門邊的肖颯太可怕了。
如果說上次在之前的公司,在肖颯出拳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劉峰會進醫院,那現在他覺得,如果肖颯動手,就得出刑事案件。
肖颯整個人沉在夜色裡,唐堂並沒有看清,只把身邊鄒允驚慌失措的樣子盡收眼底。
他看見鄒允被安全帶絆住,正要伸手幫忙,卻突然被車外探進半個身子的人一把攥住手腕。
握住他手腕的力量很大,即使是常年體育鍛鍊,極限運動一把好手,也不禁在腕骨處突如其來的疼痛中皺了皺眉頭。
「允哥,怎麼才回來啊?」
肖颯手上用了恨不得直接把對方捏殘的力度,現在為鄒允解開安全帶的動作卻很溫柔,他用手擋著車框扶鄒允下車,語氣中甚至帶著二十出頭大男孩特有的嬌嗔。
「也不打個電話,我都等你好久了。」
鄒允已經好久沒有聽過肖颯這樣跟自己撒嬌了,可明明上一秒他還覺得肖颯像是要殺人。
唐堂也跟著趕緊下了車,雖然周身還是他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單手撐在半開的車門上,透著「關我屁事」的勁兒,可眼神分明是緊張的。
在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中,鄒允不知所措地愣在當場,就這麼被肖颯帶著下了車,一把摟住肩膀。
下一秒,他就知道自己又錯了。
肖颯從頭到尾的動作都很溫柔,語氣甚至像是在撒嬌,可當唐堂也從車上下來,兩人眼神四目相交的那一刻,就像是冬的晚上,在全黑的房間脫下腈綸毛衣一樣,空氣裡都能看到四濺的火星。
肖颯太會演了。
「唐堂……你……」感受到自己的肩膀被越摟越緊,鄒允緊張地跟唐堂打著眼色,「你先走。」
「鄒允——」
「走!」
唐堂似乎還是放心不下,剛想說什麼就被鄒允大聲地打斷。
「他是我男朋友。」被肖颯摟著走向對面的另一輛車之前,他最後解釋道:「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會處理。」
巨大的地下停車場內,空曠、安靜,好像一張餐巾紙掉在地上也會有迴音;在肖颯熄滅發動機引擎後,再也沒有任何聲音。
許久後,肖颯聲音低沉,「還不想回家?」
鄒允抱著抱枕坐在副駕,眼神愣愣地盯著前方,毫無聚焦,「你不也沒回。」
「我每次回家——」肖颯攥著方向盤的直接青白,在這靜得可怕的地下停車場裡,甚至能聽到骨節的脆響,「你在嗎?」
狹窄密閉的車廂裡,鄒允聞得到肖颯滿身的酒氣。
「為什麼你可以跟沈篤出去花天酒地。」他控制不住生理性的厭惡,皺了皺眉,「我就必須在家等你?」
公司的事情已經讓肖颯焦頭爛額,身後還跟著二叔的催促,他每天只想在鄒允身邊獲得短暫的平靜;如果不是鄒允總也不在家,他根本不想跟沈篤出去「花天酒地」。
鄒允的指控讓他覺得莫名的委屈,尤其是在看到剛才那副畫面之後。
「我不在家,所以——」駕駛室的陰影裡,他偏頭看著鄒允,「你就可以跟別的男人接吻?」
「肖颯!」鄒允偏頭震驚地盯著肖颯,「我跟、跟唐堂……就像你跟沈篤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