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颯啊——」他拍了拍肖颯的臉頰,又一臉嫌棄地把手上沾到的血跡蹭在肖颯的衣服上,「你但凡能學到沈篤的三分好,怎麼至於混成今天這樣?」
「哈、哈哈——」肖颯的笑聲嘶啞而破碎。
沈篤什麼都好,比他沉穩,比他乖巧,比他通透……
「那為什麼……」他絕望地趴在地上,「為、為什麼……還要……選中我……」
「問得好!」肖震峰突然激動地撐著輪椅,顫顫巍巍地站起了身,「肖颯,知道嗎,我一直都在等你問我這個問題。」
「你很恨我吧?」他上前兩步,毫不客氣地一腳踩在肖颯的臉上,然後撐著自己的膝蓋躬下身體,「你恨我的時候,會不會也很討厭你自己?」
「那麼多的孩子,我最喜歡你了。」
「因為——」
他嘴角露出瘋狂偏執,卻又稱心快意的笑,「你最像我。」
「你們私底下不都叫我『瘋子』嗎?」
他收回踩著肖颯的腳,在地上蹭掉鞋底的血跡,一臉嫌棄。
「你發現了嗎,自己瘋起來,可一點也不亞於我。」
他粗暴地一把揪住肖颯的頭髮,將肖颯整個人的半身都從地上拽了起來,然後語氣親暱又變態地叫了句——
「小瘋子。」
說完他抬抬手,讓人把已經只剩半條人命的肖颯扔進冷庫裡,然後坐回輪椅上,被人推著走了。
身邊押著鄒允的兩個人也終於鬆手,走前重新鎖死了凍庫的大門。
「肖颯……肖颯……」
鄒允掙扎著爬到肖颯身邊。
剛才適應了光線的雙眼無法一瞬間就適應黑暗,他摸索著想要抱住肖颯,但只能摸到滿手滾燙的鮮血。
「你瘋了!」他忍不住埋怨道:「你剛才……在幹什麼啊……」
連他都能看出,肖颯暴起的動作除了激怒肖震峰,根本不可能起到任何作用,他不明白肖颯為什麼會做出這麼愚蠢又衝動的事情。
他認識的肖颯,明明那麼聰明。
「允哥……」肖颯也看不清東西,只能循著聲音的方向摸索,「你好了?」
鄒允泣不成聲,只能勉強「嗯」了兩聲,然後抓著肖颯的手貼在自己臉上,讓對方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也儘可能讓肖颯冰涼的手感受到溫度。
摸到鄒允臉上泛濫的淚水都結起了細小的冰碴,肖颯覺得比捱了剛才那一棒子還疼。
他心疼地用指尖一點點撥掉鄒允臉上的碎冰,「別哭了,我沒事的。」
不管是不是安慰人的說辭,但鄒允的確能聽出,肖颯現在的聲音雖然依舊虛弱,但比剛才肖震峰在時要好很多,他懷裡抱著的肖颯的身體,也並沒有那麼明顯誇張的抽搐。
「我才二十二,身體哪有那麼脆弱。」肖颯擠出點勉強的笑聲,「都是裝的。」
「你……」
鄒允手邊還無措地擦著肖颯臉上怎麼也擦不淨的血跡,將信將疑。
「如果不然慘到讓肖震峰滿意,如果……如果不讓他相信我真的只剩下半條命,失去對他的威脅……他怎麼可能……」
「讓我見你。」
肖颯居然在這種局面下,還能面不改色地跟肖震峰演戲。
他真是天生的演員,令鄒允目瞪口呆。
「可是如果……」
如果不是他突然能出聲,肖颯怎麼知道肖震峰一定會讓他們見到彼此。
「因為他想報復我啊。」肖颯鄙夷地笑笑,「一對苦命小情侶,在他面前痛哭流涕,相見不相觸,悔不該當初的苦情大戲……呵……」
「他怎麼會捨得,不親眼看看。」
因為肖震峰,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