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男人可以把男人摟得這麼緊,緊得讓她連動都不能動一下。
這種情況下,她還有呼吸可真是奇績。
霽蓮在腦海中嚴歷斥責自己對陌生男子輕易生出的依靠心,她實在太不檢點了,先是那個叫什麼……陳小韜的,再來是這個;她該不會是……是生性淫蕩吧?想到這兒,霽蓮不禁淚汪汪的。
自夔州回來後,事情才隔了半年,她悄悄轉回京裡,想偷偷為死去的親人祭拜,卻在街上遇見一個喜歡男人的太監,好不容易才逃出來,這會兒又……她真是……她真是……不是普通的倒楣!
喂!你收斂點好不好?要當男人就別哭,為了一點小事就哼哼唉唉的,煩都煩死了!
那該死的陳小韜的話言猶在耳,霽蓮咬牙忿怒地想著,開始吸氣,又頻頻眨掉眼中的淚水,忍著沒哭。
那男人膽敢嘲笑她?哼!她偏不稱他的心!
抱著她的男人約莫是察覺有異,他鬆開了堅鐵般的手臂,把馬速放慢,然後停下,再快速跳下馬;一直有所依靠的霽蓮頓時重心不穩,她尖叫一聲,本以為自己會栽倒,沒想到那男人動作比她還快,竟先行穩住了她。霽蓮嚇得抱住馬脖子,發顫地撥出一口大氣!
除了陳小韜,她沒見過這樣身手敏捷的男人。對了!她還沒見過這人的模樣呢?霽蓮想著,該謝謝人家才是,只要……只要這個人沒有張揚那種可怕的嗜好。
話雖這樣,她卻累得撐不起身子。這一天下來,她沒沒喝的,加上追追跑跑的一頓,就是鐵打的筋骨也受不住這麼折騰哪!
霽蓮可想不到她這個救命恩人就在前方,正一臂抱胸,一手在鼻子上摸著摸著沉思地把她困窘的一言一行會收進眼底。
不但如此,他還露出一抹頗具興味的笑容。
“哎――你怎麼還是這麼愛哭?真受不了女人家,拜託你把鼻涕和眼淚收斂些好不好?哭哭啼啼的,還扮什麼男人哪?”
聽到那個聲音,霽蓮差點沒摔下馬,是幻覺嗎?好熟悉的調調,這不是方才她在心裡閃過的話,難道……她抬起頭,透著幽幽忽忽的月光半明半暗,她不敢置信地瞪著前頭那張似笑非笑的男性臉龐。
“你――”她張開嘴撥出一個音,便再也合不攏。她只能瞪著他,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
陳小韜仍是半揶揄、半嘲諷地望著她,這個動不動就哭的傻女人!他跟她還真是有緣,天南地北都能撞上!
“面對你的救命恩人,沒什麼話要說嗎?”
說個屁!霽蓮一骨碌地直起身子,這一動,動得她全身抽痛不已。她忿怒得想像上回在蕭松吟的屋裡,她曾揮出一拳打得這男人栽倒在地,雖然那次純屬僥倖,但也夠讓她漠視快折斷的手骨,得意上半天了。
“喔――你別說,我瞭解。你很感激我,感激得說不出話來了,是嗎?我懂!”他認真地點點頭,氣得霽蓮猛揪掌心裡的馬鬃。
“你……你……”她咬牙切齒,卻迸不出那句本能從心裡躍出來的粗話。
“別說了,我瞭解就好。”他轉過頭,忽自言自語起來:“那些人追你幹嘛?該不會你摸到人家閨房去偷香吧?唔――不道德!真的很不道德!”說罷,他搖頭,又嘆了口氣:“唉――世風日下,人心不怙、人心不怙,女人對女人也會有興趣?真是!”
天殺的臭男人!那句猜測把霽蓮惹火了,這男人是個百分之百、不折不扣的王八蛋,他明知道自己是女兒家,偏偏老愛拿那些她死也不會做,也做不來的事來誣賴她!
“我要下來。”她氣敗壞地罵著,但怎麼也不敢在馬上亂動。
她怎麼不是被張揚抓走呢?她幹嘛發神經在大馬路上隨便攔人就上馬呢?遇見陳小韜,她自知會死得更快,被他活活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