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法院說已經有人競拍下了她的小樓,就算她開出了天價,小樓的新主人始終沒肯把它讓出來,她沒有想到,那個新主人,竟然是李尚慕。
他當年不是已經選擇娶方憐了嗎,為什麼他還要這樣做?
或許,他只是為了讓良心好過一點。
把車停下了鐵門之外,茂盛的花草,高大的樹木,那些窗簾,是她跟父親一起去選的,牆壁雖然已經有點剝落,但並不影響小樓的優雅和精緻。
在早晨和暖的陽光之下,孟雨菲一個人走進那雪白的三層小洋房,踩著那光滑的大理石,客廳什麼都沒有變,沙發上那個粉紅色的抱枕,桌子上粉藍色的格子桌布垂在四個角,還有她的拖鞋,也是粉紅色的,整齊的擺在門口。
李尚慕這樣做,是為了懺悔嗎,只可惜,已經太遲了。
想到父親吐血而死的畫面,她的指甲掐進了手心,卻感覺不到痛,有點溼潤的雙眼,她的眼前浮現出那個慈愛父親的身影,似乎他隨時都可能從廚房探出身來,問她喜歡吃些什麼。
那時候的她,會有一搭沒一搭的回應著父親的話,她會乖乖的坐在沙發上等他出來,然後每隔幾分鐘就要叫一次爸爸。
父親的聲音,暖暖的,如此溫柔,如此的慈愛,是他陪著她長大,給予她最好的一切。
可是現在,那個人已經不見了。
那個會用清亮嗓音溫柔叫她小寶貝的男人,真的已經離開她了。
他已經長睡在地裡,她再也看不到他臉上溫柔的笑容,看不到他那雙因為思念母親而略帶悲傷的眼睛。
不知不覺間,止不住的眼淚糊花了孟雨菲的視線,縮在的角落裡,她嚶嚶的哭泣著,輕輕的叫著爸爸。
心如刀割的走進父親的房間,還是那些傢俱,還是那張床,床邊的櫃子上,是他們一家三口的幸福合照。
沒有灰塵的房間,明顯有人定時打掃和整理,沿著走廊去到她的房間,一片粉紅色的夢幻公主房,當年的她,的確就是父親捧在手心裡的寶貝。
把窗子開啟,孟雨菲抱著雙膝坐在落地窗邊,早晨的露水還沒有褪去,花園裡的一草一木都是那樣的生機盎然。
那鞦韆,是李尚慕給她造的;這房間裡的所有佈置,也是他親手弄的;可就是這個男人,在一夜之間把她從天堂推進了地獄深淵之中。
她不會原諒他,她的父親死了,就算他做出再多的補償,也無法讓她的父親活過來。
雙眼有點澀,她側過頭,牆壁上,是父親摟著她的照片。
“父親,您在天上看著我了嗎?”
“我嫁人了,我過得很好。”
“您有外孫了,下次我會把兒子女兒帶過讓您好好的看看他們。”
冷清清的四周,孟雨菲斜靠著窗璣不想離開,等心情平復了些許,她踩著露水走進花園,看著溫室裡那些被精心打理的蘭花,她的心情又是一陣緊縮。
後院的地方,是一片僻靜的空地,肆虐的綠藤已經爬滿了院子,雜草從牆縫地底鑽出來,周邊長滿的野草,把幽雅的鵝卵石路給淹沒了,簇擁著那個被人刻意遺棄的小屋,劣跡斑斑的外牆,孟雨菲目光掠過一絲冷厲。
五年前,就是在這裡,她撞破了李尚慕和方憐的姦情,那個偽善的男人,徹底把她的心傷透。
在小樓裡轉了一圈,物是人非的景象讓她感觸頗大,幸好她遇見了歐烈,要不然,現在的她或許正飄泊在某個冰寒髒亂的地方。
母親的房間,只有她和父親可以進去,開啟門,撲面而來,似乎還有淡淡的桅子花味道,那個如溫柔的江南女子,那個常常帶著微笑的母親,似乎只在她的記憶裡存在過。
沉甸的傷感,卻被清脆的手機鈴聲打斷,她已經出來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