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場大雪從昨晨下至今朝。雪,讓北周的攻城之勢暫時停歇,今天大雪稍稍停歇,北周北路元帥楊忠便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攻城之勢。
天空陰雲布合,朔風凜凜。晉陽城四門之外,三萬北周鐵騎身披玄黑重甲,十萬突厥大軍鐵騎壓後緊隨,十三萬精銳之軍,如烏雲滾滾,向晉陽襲來。
辰時,北路元帥楊忠縱馬出列,一聲令下,北周軍士以擂木重擊城門,並架起高高雲梯,開始從四門強勢攻城,嘶殺之聲震耳欲聾,城內城外浴血奮戰。晉陽城牆矢石如雨紛紛而落,北齊守城軍士在幷州太守段韶的帶領下,與北周突厥大軍展開了又一場生死較量的攻守之戰。
高高的雲梯上,攀援而上的敵士皆身披重甲,並戴鐵鎧護頭,只餘雙目在外,他們一個個身靈敏捷,一望即知是經過特別訓練專事攻城的死士,展眼間,便已經有十數名敵士衝上城牆。舉目望去,那道銀色的身影,已揮戟與敵士戰在一起。這時,一名重甲周兵向我揮刀砍來,我手中長劍出鞘,加入了這場戰鬥,劍,迎向刀,血,滿徵袍。
一排排弓手齊集牆頭,刺史段韶大人高聲呼喊:“射雙目。”
箭如雨發,向雲梯上的攀援而來的重甲兵士射去。我亦收起手中之劍,衝至垛牆邊,撿起一名負傷齊兵手中的弓與箭。拈弓搭箭,箭,無虛發,箭箭射中鐵甲人雙目,一個個黑甲死士從高高的雲梯上跌落,哀號之聲,不絕於耳。
心,突然好痛!
亦知道,這是在戰場上,戰爭的殘酷,容不得我有側隱憐憫之心,然而,這些北周將士又何其無辜?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他們在這場戰爭之後,只怕,再也不能返還家鄉,不知道,他們家中的妻兒,還有老孃親,是否在盼著他們回去呢?!
扯弓,搭箭,我再一次瞄向一名鐵甲死士,卻,讓淚水輕易模糊了雙目。
身後,傳來一聲慘叫,我回頭一望,原來是一名向我突襲的鐵甲兵被長恭砍倒,他護至我身側,綻放笑臉,那咫尺清顏,在這亂世紛爭的世界裡,宛若,夏日清晨綻放的那株最美的蓮,臨波照影,不沾纖塵。
“木蘭,箭術不錯!士別三日,果然當刮目相看!”
話間,又一名鐵甲兵被他砍倒。他旋一轉身,衝我展顏笑道:“別開小差,等結束了,我替你討賞去!”
時,他已再次衝至垛口,那兒,周兵雲梯已挨近垛牆,十數名鐵甲軍身如靈猴,攀援而上。
我重新靜氣凝神,扯大弓,箭,去如流星,弓弦響時,一個個鐵甲兵跌落雲梯!
第219章:鐵馬冰河入夢來 3
這場戰爭,從辰時,至午時,雙方均人困馬乏,周軍到底還是鳴金收兵。望著潮水般湧退的敵軍,我無力的倚靠在垛牆上休憩,喘息始定。
一抬頭,便望見了他,那絕美笑顏,宛若陽光,穿透陰雲密佈的天空。
“木蘭,跟我來!”他拉著我的手,向正站在門樓上段韶大人走去。段韶四十歲年紀,清峻嚴謹,熟讀兵書,善於用兵。此時,他正負手而立,凝望著城下徐徐退去的敵軍。
“段大人!”長恭喚他。
他轉過身來,笑容清朗,視線卻停留在我身上,捋須笑道:“木蘭!?”
“段大人認識木蘭?”長恭奇道。
段韶笑道:“他久在洛陽軍中,我自然識得,若不是他,只怕段虎那小子一刻也不得靜下來讀書。”又笑對我道:“段虎如今人在平陽,他與你失散後,一直在找尋你,你怎麼來了晉陽?”
我忙恭敬回答:“回大人,是木蘭無用!在永橋時,木蘭被突厥人擄走,昨夜,虧得蘭陵王夜闖突厥大營,才將我從虎口中救了出來。”
“原來如此!”
段韶眉頭微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