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慕容瑄挽留到這個份兒上,依夏霜白的性子,是一定會回心轉意的,可是,她是夏沫,不是夏霜白。
夏沫深深吸了一口氣,清澈見底的眸子對上慕容瑄,“殿下,霜白不…”
就在此時,夏沫的喉嚨像是被什麼扼住了一般,呼吸緊促,一個字也擠不出來,夏沫用力想擠出幾個字來,卻發現全身都好似被凍住了一般。
好像…真正的夏霜白又回到了身體裡一般。
夏沫不能動,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這身子便軟綿綿的往地上倒地,慕容衡被慕容瑄壓在身下,趁機騰出手來,狠狠推了慕容瑄一把,飛快的爬起來,把夏沫接進懷裡。
“白白…”
夏沫說不出話來,只有一雙眼睛能動,無聲的朝一臉關切的慕容衡合了閤眼,示意自己沒事。
慕容衡卻是瞧出了什麼端倪來,抱起夏沫便走。
“深更半夜不睡覺,是誰在那邊?”
這一道嚴厲的聲音來自夏向魁。
夜雨紛紛,他穿著一身灰色帶山水圖樣的錦袍站在欄杆處,身後還跟著幾個人,正往這邊瞧過來。
夏沫倒是瞧見了,夏向魁身後站著慕容琰,和幾個不認識的生面孔,其中有一位比夏向魁年紀稍長一些,站在那裡,一雙眼睛虎虎生風,正如火如炬的望著這邊,即便是深夜,也一樣能感覺到那眸子裡散發出來的星光。
那人身上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感覺,讓人不敢多瞧,可是瞧他身上的衣裳和腰間那塊佩玉,這人的身份絕不一般。
慕容瑄笑了笑,“夏大人,是瑄和六弟在此…”
不等夏向魁開口,他身旁的那人已然走了過來,明明滅滅的光影裡,他一步一步走的極慢,但每一步都帶著一股讓人不安的力量,彷彿,那一下一下是踩在了人的心尖兒上。
慕容衡正扶著夏沫,見此情景,只把夏沫扶直了,便急急的朝那人奔了過去,“父皇…”
“兒臣參見父皇…”慕容瑄當下撩了長衫跪下。
一語道破來人身份。
夏沫驚了一驚,只道這人是哪位達官顯貴,卻不想,竟是當朝聖上,單是看那人滿身威儀,便覺得腿軟,再加上有人拉了她一把,頓時也跟著跪了下去。
慕容衡滿臉是血,哭著奔向皇帝,“父皇…父皇您來了…”到了皇帝跟前,他連跪都沒有,而是直接投進了皇上的懷抱裡。
皇上也不惱他,立即把這麼大的孩子抱進懷裡,“衡兒這是怎麼了?”
慕容衡立刻指著慕容瑄道:“是二哥打的…”
夏向魁和慕容琰這時也跟著走了過來,瞧見慕容衡一臉血汙,忙叫人過來替慕容衡處理,而皇上的眼神卻是飄飄忽忽的落在了慕容瑄身上。
“瑄郡王,衡兒說你打他…”
皇上的話很輕很輕,但是一字一字壓下來,卻有一種讓人無法順暢呼吸的壓窒感。
慕容瑄跪行上前幾步,抱了抱拳頭,“回父皇話,非是瑄故意要與弟弟打架,實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地上盡是溼泥,他這一跪,膝蓋的小腿處的衣裳都沾了泥水,淺色的袖子瞬間變成泥色,叫人看了好不心疼。
“哦?”皇上終於抬起眼睛,視線落在了慕容瑄身上,“有苦衷?”陣以聖劃。
夏沫一直在暗暗觀察這位皇帝大人,長得白白淨淨的,眼睛很黑,看上去也就是四十歲上下的年紀,按理說,夏向魁保養的已然很好了,可是這人看上去只比夏向魁大上個一兩歲,估計這年紀至少在五十左右了。
他身後跟著一幫子人,慕容琰和夏向魁夏沫自是認識的,再後面跟著幾個隨從,倒是慕容琰身旁那位年輕的貴公子,視線一在落在自己身上,那眼神灼熱的讓夏沫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