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打橫抱起東海,回了東海的小房間。扔下慕言歌眼眶通紅的站在外邊。
李赫宰抱著東海,他們好久沒有相擁著躺在一張床上。
可東海卻不老實,坐起來,紅著眼睛怔在那裡。
半晌,他把盒子開啟,拿了幾張創可貼,扯開衣襟,朝著心口的位置貼上去。
貼了很多,然後他突然撲閃著眼睛,淌下眼淚,他說:“哥哥騙我……貼上了,但口子也不合上,還是好疼……”
李赫宰看著東海白皙的胸口上,那些縱橫凌亂貼著的創可貼,腦海裡突然一片空白。他慌忙捂住嘴巴,生怕哭出聲音。
只有眼淚聽得見他心裡痛苦的嘶喊。
第二天李赫宰在吃早飯的時候對慕言歌說,言歌,把東海送福利院去吧。
他不抬頭,慕言歌並看不見他的表情,他說話的聲音沒有絲毫起伏,但是慕言歌依舊能覺到他是那麼蒼白無助。
她放下筷子,心裡難過,說,別,在家照顧不是挺好的麼,昨天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別怪我。
李赫宰抬起頭,慕言歌被那慘白的臉色驚的心底一顫,然後聽他說:“我只是不想讓他看見我隨時會倒下的模樣,雖然他是個讓你不滿意的傻瓜,雖然在你看起來他好像什麼都不懂,但是他見我難受,他會心疼。”
作者有話要說:
☆、八
其實即使李赫宰不願意,東海也不得不被送到別處了。
那段時間,李赫宰的病急速的惡化,他必須要到醫院治療,而慕言歌無心顧暇東海,只有按照李赫宰的意思,把東海送到福利院去。
將東海送進福利院的時候,他不哭也不鬧,安安靜靜的坐在宿舍裡的成片成片的白光裡,成了一道虛弱的影子,好像馬上就要化成一縷煙塵,隨風散去。
李赫宰在離開之前,很用力很用力的抱了他足足三次,握著東海的手,很久都不捨得放開。
自己的狀況,他比誰都清楚。他很怕,這一放手就會是永遠。
東海始終很安靜,一直到覺得自己被緊握的手即將被放開,他突然拽住哥哥的衣襟,不敢掉下眼淚,通紅著眼眶,小聲說:“哥哥,東海自己會擦、自己洗……吃飯、不會再灑了……東海都會學,東海不哭了,不讓哥哥氣……哥哥……你別不要我。”
門口站著的慕言歌,突然忍無可忍的哭出聲來。
李赫宰剛剛撐起身子要站起來,因為這句話,眼前突然遁進了一片漆黑,只覺得心臟被生生扯成了兩半,他不敢低頭看那雙無辜清澈的眼睛,於是他還是放開東海的手,拖著疲倦的身體走出門去,影子被拖曳在地上,淡淡的一片黑影被拉扯的好長好長。
東海突然騰的站了起來:“哥哥,哥哥回不回來……”
李赫宰一怔,沒有回頭,說:“回,等哥哥來接你。”背對著那孩子,他笑著,眼淚卻流了滿臉。
等到李赫宰拿到長長的影子也終於消失在門口,東海才從懷裡抽出那隻偷偷拿過來的口琴,又試著吹了一聲,雜音嘶啦裂開了空氣,裂開了心上的口子。
哥哥走了,他終於敢大聲的哭。
11月的淺冬,小雪飄了滿城。
李赫宰躺在病床上,慕言歌站在門外,手裡拿著病危通知單,哭成了淚人。
慕言歌走進病房,屋子裡荒涼的冷光,罩著那個單薄的男子,他的臉依舊英俊如雕,只是再無生色。
他本是已經渙散了意識的躺著等待死神的發落,卻因為見了走來的慕言歌,眼睛忽的鐸上了光彩,他竟有了力氣,伸起手臂抓住她的手,雖然顫抖著卻那麼真真實實的握著。
慕言歌驚的吸了口氣,提氣就要叫來大夫,然後李赫宰驀然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