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東海到底是誰?
母親卻還是沒有停下眼淚,情緒有些激動,她說,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啊,這麼多年了…他也已經老了吧…如果赫宰他知道我沒有照顧好他,一定不會原諒我……
她口中的名字那麼陌生,我擔憂的抱住母親,細聲的安慰,良久才讓老人平靜下來。
然後半晌她看著窗外被大風紛紛捲起的枯葉,眼裡恍然有了往事的隱喻,她說,孩子,你願意聽我講個故事嗎?
我緊握著她的手說,媽,您說,女兒好生聽著。
02
80年代,那是動亂年月的末尾。
雖說是一片百廢待興的模樣,街道上還有沒修補的傷痕,一旁的筒子樓也顯得有些破敗了,腳踏車叮咚的脆響交錯在中央,兩側是鬨鬧的市集。
老舊社群有年輕學生,穿著灰藍色的制服跟矮沿帽子,斜跨著小包,在密集錯亂的巷子裡穿行,然後飛速的抽出包裡的一張大字報,糊在破爛斑駁的牆壁,然後拍著上面的字吆喝起來,大家都來看了啊,都來看了,上面下達的新指標,老百姓有好日子過才是真理,每個公民都是戰士,是振興國家的戰士……
慕言歌風塵僕僕的從報社回來,腳踏車騎的飛快,手鈴摁的叮咚亂響,穿行在喧鬧的街市。她正是19歲芳華正豔的年歲,有花朵一樣的蓬勃嬌豔,初秋黃昏的光零零颯颯透過尚未落盡的枝葉灑在她身上。
車子騎進了后街,四周由於內亂破壞的樓房還未修繕,可週邊人們都已經擺好攤位吆來喝去的叫賣,給這蕭瑟背景平添上了一抹生色。
車子騎進逼仄的後巷,她翻身下車,推著車子進了那灰色小樓。
房子是單位分的,面積不大,卻總是個安心落腳的地方。
走進大弄堂,已經有人生火燒飯,一片混亂忙碌。廚房裡上了黑漆的大圓木桌上擺滿了蔬菜,大鍋裡滋啦滋啦的響聲好像要讓這狹小空間裡的空氣也滾沸起來。
慕言歌快速從走廊裡走過,跟鄰居的大爺大媽,大哥大姐的打過招呼,最後來到自己房間門前。正專心低頭在布包裡翻找鑰匙,對門突然傳來不大不小的開門聲,慕言歌抬頭看去,剛剛拿在手裡的鑰匙嘩啦一聲脫手掉在地上。
對門那位年輕男子突然闖入她的眼底,她敢說那是她見過最英俊的男人。
一身黑色剪裁得體的中式西裝,袖口領口一絲不苟的熨燙服帖,修長精緻的身材線條被修飾到極致。墨色的發斜在眼前,下面是一雙有著漆黑瞳仁的狹長雙目,英挺的鼻骨和輕抿的薄唇無不散發著難以抗拒的魅力。
只是那表情和姿態有著漠世的淡薄疏離,一身涼淡裹挾在他的周身,好像這弄堂的沸騰熱氣不能入侵絲毫。
她覺得自己失態,飛快拾起地上掉落的鑰匙,又飛快站起身來,而他已經開啟房門走進去。
關上門之前的一刻,她驚愕的看見屋子裡似乎有個和他年紀相仿的漂亮男孩光著腳撲在他的懷裡,而那個一直冷漠的男子,竟那個瞬間竟笑著,滿眼濃深的溫柔。
慕言歌連自己的房門都沒進就急忙走到隔壁門前,邊敲邊叫:“芸姐!芸姐你在嗎?我有事找你!”
屋子裡一陣混亂響動之後,房門才突然被拉開條縫隙,一頭波浪長髮的濃妝女郎站在門裡,身材曲線被輕紗旗袍輕輕包裹,無比性感撩人,一臉嬌俏嗔怒:“慕慕你還是那麼沒眼見,姐姐這有客人,你就不能識趣點嗎?”
慕言歌掐她一下,眼色飄到自己對門的那扇門上,問道:“那屋子裡來了新房客?你認識麼?”
芸姐悠悠吐出一個菸圈,散在她臉上,嗆得慕言歌一陣咳嗽,芸姐說:“家人可不是你這文藝女青年能亂問的哦,聽說他們一家好幾代都是高官來的,可那十年前的動亂讓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