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臨縮回了手,放開她。“接著說。”
“臣妾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入宮的。”樺蕊跪著,垂下頭慢慢的說:“那一晚,他猝不及防就進了臣妾的廂房。”
“然後呢!”奉臨有些不耐煩:“你對他說了什麼?”
“沒說什麼,臣妾……臣妾自然不敢亂說。”
奉臨冷哼一聲:“皇貴妃的伊湄宮在哪裡,不是你告訴他的麼?”
“皇上,臣妾並沒有!”樺蕊有些委屈,連忙仰起頭。“臣妾只是讓他趕緊離開,千萬不能被人發覺。畢竟他……是車遲國的人。”
見她不肯說實話,奉臨一把扥住她的髮髻,用力往下一扯。
“唔!”樺蕊只覺得頭皮都要被他扯下來,疼的齜牙咧嘴。“皇上。臣妾說的都是實話。您是知道的,臣妾昔年差點沒命,是司徒頑救了臣妾。這麼多年,他屢次要臣妾替他賣命。臣妾都是不肯的。皇上……臣妾不改初衷,一心只有忠於您,臣妾又怎麼會做這樣的糊塗事!”
“你不說是麼!”奉臨咽不下這口氣:“你若不說,朕便由著皇貴妃收拾你。到時候,不光是你要死,你父親,你的族人,都要因為你這個不忠不孝的奸妃而死。”
“皇上,臣妾冤枉。”樺蕊紅著眼睛,哀泣道:“臣妾也不知道司徒頑當初怎麼會知道臣妾的身份。這段日子,他的確逼迫臣妾做了不少事。可是臣妾不敢……”
“你不敢?”奉臨笑得陰戾。目光裡閃爍著鄙夷。“在香料裡下毒這件事情你怎麼解釋?倒是朕疏忽了,沒想到你有這麼大的膽子。手爪子竟然都伸到朕這裡了。當初若非看在你小產,機會送命那麼悽慘可憐,朕就不該留下你這條賤命。”
樺蕊心裡有氣,卻不敢流露出怨恨來。她何曾想這樣活著,一面受著司徒頑的脅迫,一面又要佯裝忠君,為皇帝探知車遲國的機密。兩邊她都得罪不起,兩份差事又都能以完成。早先入宮的時候,她和所有的嬪妃一樣,都渴望能得到皇上的垂注,渴望能有扶搖直上的一天。可自從那一次小產,一切就都改變了。這些事,她又能對誰去說?
“香料的事情,臣妾真的以為只是會讓皇貴妃夢魘。其他臣妾當真不知。”
“那你為什麼不第一時間告訴朕!”奉臨怨毒的目光,透著一股震懾人心的威嚴。他是真的生氣了。
原本以為樺妃會乖乖的聽他的話,將司徒頑要做的事情逐一稟告。可前頭的事情一忙起來,後宮裡的種種他便有些顧不上了。沒想到這個時候,樺妃竟然真的對皇貴妃下了手,且是連他都一塊算計進去了。
這口氣,奉臨本來就沒嚥下去。不過是礙於華勳一直忠君,才遲遲沒有作動。何況這些年,樺蕊實則也幫了他不少的忙。否則,他豈會讓這顆沙子留在眼皮底下。
“皇上,臣妾不是不想說,而是不敢說。倘若……倘若這件事情辦不好,那司徒頑就不會再相信臣妾了。到時候,臣妾便不能再將他們的打算告訴您。”樺蕊不停的落淚,頭皮的痛楚以及內心的惶恐,都讓她生不如死。“皇上,臣妾知錯了,索性這件事情最終還是被察覺。臣妾並沒有傷害到皇貴妃娘娘,更不敢傷及龍體,求您饒了臣妾。”
奉臨用力一甩,樺蕊便嘭的一聲摔倒在地上。
茶盞的碎片瞬間刺進了她的小腿,嫣紅的血水不一會兒就滲透了衣裳。
樺蕊很想哭,卻不敢哭。唯有極力的隱忍。“皇上,臣妾真的不敢違背您的聖意。”
“只怕你是自己都糊塗了自己的身份。”奉臨虛著眼睛看她:“朕便是清楚的告訴你,朕不能給你的,車遲過也給不了你。你若是想要活命,就必須要記清楚,你到底是為誰在效命。”
“臣妾記清楚了。”樺蕊連哽咽都不敢,死命的將淚意壓在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