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髮出哐當的響聲,院中婢女三人面面相覷。
反正這小子也沒個正經樣子的時候。
婢女不再理會,一面讓金哥兒關門,一面忙在程嬌娘身前坐下。
“娘子。娘子,怎麼辦啊?”她急道。
程嬌娘繼續梳頭。
“什麼怎麼辦?”她問道。
“哎呀,你的親事啊。”婢女急道,又回頭看門,“也忘了問說的是哪一家。”
“沒事,不急,總會來告訴我的。”程嬌娘說道。
那肯定是…。
不過現在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娘子,你,不急嗎?”婢女前移幾步。看著程嬌娘問道。
從這個女子的臉上是看不出她的情緒的。或者說。她本也沒有什麼情緒?
程嬌娘有大筆嫁妝的事,婢女也知道,一個女子有大筆嫁妝是嫁人的雄厚資本。但程嬌娘本身的缺陷,卻讓這嫁妝變得有些招禍。
懷璧其罪。尤其是一個曾經的痴傻兒。
嫁人,哪有那麼容易,肯定是程家為了嫁妝做出了算計。
婚姻大事媒妁之言父母之命,這可怎麼辦啊?
程嬌娘示意半芹來給自己紮起頭髮,一面看著婢女。
“這有什麼可急的。”她說道。
婢女愣了下。
“娘子,你…你不生氣啊?老爺給你找了親事了。”她問道。
她在老爺二字上加重了語氣。
一個從小棄養孩子的父親還能指望他真心為孩子著想說門好親嗎?
“不應該嗎?”程嬌娘亦是眨眼看著她問道。
四目相對一刻。
是啊,婚姻大事,不就是父母之命嗎?應該的很啊……
又有什麼辦法呢?無奈之人面對無奈之事。。。。
“就是這應該令人著急,萬一人家不好,那日子可怎麼過啊…”婢女嘆口氣說道。
程嬌娘看著她微微一笑。
“日子沒有過,怎知道好還是不好?”她說道。
在她身後的半芹將程嬌娘烏黑的長髮挽個髮鬢,插上小銀梳,聽到這裡也微微一笑。
日子怎麼過?
父親走了,道觀被燒了,無錢無物,孤女弱婢怎麼過?
過著過著就回到家了。
家人鄙棄,趕去道觀,從此雜草被遺忘怎麼過?
過著過著就來到京城了。
好的日子,壞的日子,怎麼過,過的如何,一直都是由娘子來掌控,更何況,這個娘子從來就沒過過好的日子,不過是婚姻之事,仔細想來,也不算什麼。
“那娘子,婢子去打聽一下老爺說的是哪一家?”婢女還是忍不住問道。
“不急。”程嬌娘說道,微微一笑,“等程老爺和周老爺他們選好了,再問也不遲。”
婢女吐口氣,坐回去,看著神態安詳的主僕二人,最終忍不住失笑。
“怪不得,娘子都要我們叫半芹呢。”她笑道。
半芹卻聽不懂了。
“為什麼?”她問道,將程嬌娘最後一束髮紮起。
婢女看著她嘆口氣。
“因為半芹你聰明,我們太笨了,娘子要我們向你學著點。”她說道。
半芹掩嘴咯咯笑了。
“半芹姐姐又開玩笑。”她說道。
“我沒開玩笑,我以前是覺得自己挺聰明的,別人也都這麼說。”婢女說道,“可是跟娘子時間越長,我就覺得我越笨,好多事,都突然想不明白了。”
“那就別想了唄。”半芹整理了程嬌娘的罩衣,退開幾步,對婢女笑說道。
“人生來就是有腦子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