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只有幾分鐘的撤離時限。這枚炸彈的威力太大,衝擊波覆蓋的範圍很廣,現在必須留下一個人負責引爆,其餘的人要提前離開,否則大夥就得同歸於盡。可最後留下引爆炸彈的這個人,肯定是逃不出去了。”
這個殘酷的事實,猶如一盆冷水兜頭潑下,誰的性命也不是白撿來的,哪個肯充作炮灰?司馬灰更是深知地震炸彈的威力,現在緬甸境內還有許多巨大無比的彈坑,多是當年英國飛機轟炸日軍掩體時留下的,簡直就像是天墜形成的隕石坑,坑內地表都呈波浪形一圈圈向外擴散,那裡邊多少年都寸草不生,震波所到之處玉石俱焚,真正是捱上就死、碰著就亡。
司馬灰心中一轉念,覺得誰也不該死,就對玉飛燕道:“物是死的,人是活的,活人就應該懂得變通。實在不行咱就別管這顆炸彈了。你回去之後,儘可如此覆命,只說是已經引爆了地震炸彈,可惜這是個炸不響的臭彈,或者推說雖然引爆了,但威力不夠,沒能達到預期效果。反正上嘴皮子一碰下嘴皮子,隨你怎麼說都無所謂,熱帶風團過後,地底仍會被濃霧籠罩,難道他們還敢到這裡來進行現場調查不成?”
玉飛燕立刻搖頭道:“絕不可行,你不知道綠色墳墓的情況,這些煙泡鬼吹燈的伎倆,可是瞞不過誰的。”
司馬灰不以為然:“在這種越是認真就越被當成白痴的年代裡,做人就不能太實在了,別忘了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千里眼順風耳,外人怎能夠知道野人山巨型裂谷中的發生了什麼?咱們這就六個人,我和羅大海、阿脆離開野人山後,都要穿越勐固河返回中國,咱們這輩子算是沒有再見的機會了,那俄國人又是個半啞子,再說他還不是照樣怕死?難道你怕星期天這四六不懂的小子說走了嘴不成?我看只要你自己不吐露,絕對是神不知、鬼不覺。”
羅大舌頭也說,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但規矩都是人定出來的,所以咱做人就不能墨守成規,該懂得避重就輕,只要這顆大麻雷子一炸,說天崩地裂那都是輕的,沼澤裡如此泥濘,憑咱這兩條腿,肯定來不及逃開,那還不得全體“看山勿噶”了?
玉飛燕被眾人勸得動了心,正想應允,忽聽背後傳來一陣冰冷低沉的人語聲:“I‘m staring at you!”
(注——看山勿噶:緬甸語永遠健康的音譯)
第四卷 驚爆無底洞 第五話 隔艙有眼
司馬灰也聽得好生真切,那聲音極其陌生,卻又有幾分耳熟,他和其餘幾人心中皆是駭異,同時轉頭去看。
就見黑洞洞的機艙中,哪裡有什麼多餘的人影,只有在黑蛇Ⅱ號裡發現的手持錄音機,赫然擺在地上,原來耳熟的是聲音的來源。
司馬灰心想這可真是見鬼了,他不記得曾在黑蛇Ⅱ號運輸機的時候,聽到錄音磁帶裡有剛才那段話,而且這說話的聲音也嘶啞低沉,與英國探險隊裡的“威爾森”截然不同,是個非常陌生的聲音,又是誰按了錄音機的播放鍵?剛才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顆地震炸彈上,卻沒能留意此節。
玉飛燕撿起錄音機來察看,發現磁帶裡原本記錄的內容都被洗掉了,翻來覆去播了幾遍,也只有一句:“I‘m staring at you……”
聽到最後電量不足,聲音被逐漸拖慢,顯得更是怪異。羅大舌頭問道:“這裡邊說的是什麼意思?”
阿脆告訴他道:“是‘我在盯著你們’的意思。”
羅大舌頭深感莫名其妙,看看左右:“誰盯著咱們?”
眾人離開黑蛇Ⅱ號運輸機的時候比較匆忙,誰都不記得聽完英國探險隊的錄音後,這部小型錄音機被放在了誰的身上。但機艙裡除了六個活人以外,再也沒有多餘的倖存者,會是誰偷著抹去了磁帶中的內容,又留下了這樣一段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