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視力和腿腳都不好,如果黃泉路不平,摔了一下怎麼辦?不知道同路有沒有好心人,會不會扶他一把?
她跪了一夜燒了一夜,天亮時,她鬆口氣,感覺自己舉著火把終於把爺爺送到了安全之處。
早上開追悼會,她眼前人影不停地轉,哭嚎聲在耳際盤恆轟響。那人講述的爺爺的生平只是浮光掠影,他知道什麼?自己從小每天睜開眼都是他嚴肅端正的面孔下掩飾的慈祥,每天都在和他呵護著後院那塊小菜地的土壤,每天都能看見他負手而立的挺拔背影,還有他釣起小魚也暢快的笑容。他們知道他稀疏的鬍子紮在臉上的感覺嗎?他們有試過和他一起拖著塑膠大管子給院子裡的花澆水笑呵呵地樂成一團嗎?
在爺爺的棺木即將被送進焚化爐時,她才恍惚意識到原來生命的一部分也要隨之消逝了,如父親如母親如海子如她珍愛的所有一切,不能逆轉的,都要離她而去。浩浩陰陽移,年命如朝露。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為什麼人生會有這麼多痛苦,這麼多無奈?既如此,我們為什麼要來這個世界走一遭?為什麼一定要經歷這些悲苦情長?“不要燒我爺爺。”她拉住滑輪推車的腳,撕心裂肺地哭嚎,“不要燒我爺爺,那是我爺爺,不要燒,不要燒。”她跪在地上扯著車腳死不放手,“求你們了,不要燒我爺爺。”
“小眉。”身後有好多人在拉她,抱開她,她被拖開幾米,頹坐在地上,淚眼錚錚看著那部長窄的車子進了那間房,車上的棺木裡躺的是她爺爺,“不要燒,”她嘴巴張到極至,發出啊啊的喊叫,淚水狂奔而下,嘴裡都是苦鹹的味道,“不要燒。”
帝王將相,販夫走卒,歸去後皆是二兩灰燼。爺爺被安置在新港牛頸山的公墓裡,背山對著大陽湖,風景絕佳。
他剩下的東西不多,大部分的錢還是葉慎暉歷年的孝敬,分作五份,奶奶和四房每家一份。大伯孃虎視眈眈已久的老宅子很久以前轉給了葉慎暉,後來又轉回爺爺,遺囑上卻是留給了小眉。
大伯孃極其不滿,幾乎要跳起來,面容因怨氣而猙獰,“葉家的規矩,多少代了房子都是交給長房長子,老爺子糊塗了?小眉始終要嫁人的,到時候這房子跟誰姓?”他們都知道光是老宅主樑的那條紫黑色的木頭,外層如凝脂般光澤透亮,主屋裡總是有股幽香就是出自於此,據說是沉水金星紫檀,而且是數百年的老料。這麼長這麼粗的金星紫檀拿來做橫樑別說見,聽都沒聽過。至於宅子裡其他的東西自不待說,現在的人開始有了收藏的意識,這老房子裡的每一件物什,就連屋簷的任何一小塊木雕都有可能是寶貝。
“你閉嘴。”葉慎暉一臉陰鷙,“房子是我爸的,這裡面每樣東西也都是他的,他愛給誰給誰。”
葉明暉悶頭抽菸不出聲,葉紅暉陰陰笑了幾聲,“老四,本來按照現在的法律不分男女,遺產都有資格,不過遺囑是爸早就定了的,我外嫁的也不方便說什麼,但是葉家這個老宅子傳承了這麼多年,到這一代進了別人家怎麼說都是遺憾是不?”
葉慎暉回她一個陰森森的笑,眼厲如刀,“你既然知道不方便說什麼那就沒必要再說了,遺囑經過公證也有證明人,”他已經幾夜未睡,眼裡佈滿血絲,此時血紅的眼睛帶著寒光掃過,在座眾人無不避閃,“有異意的可以訴諸法律。”
“你們不用再說了,房子不會落到外人手裡。因為,我是不會嫁人的。”輕眉站起來低聲道,他們說話太大聲,吵得她耳朵嗡嗡響,頭側的一條神經不停在彈跳,跳得漲疼,“徐嬸嬸也做不了這麼多人的菜,就不留你們吃飯了。”
葉紅暉張大嘴,“小眉你什麼意思?房子是你的了,你馬上開始趕人?你眼裡還有沒有長輩?是不是以後我們來還要經過你的批准?”
“姑媽,沒有別的意思,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