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裡無痕。
可是眼前這個唐易,卻細膩溫柔得一如迷夢。
他看見她身上一身的傷痕,看見她被人撕破的衣服,他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然後脫下了自己的西服外套,披在了她身上,就在她怔楞中,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臉,柔聲對她說:“自己的身體,如果自己都不懂得保護,別人再怎麼救你也沒用……”
她聽見他對她說:“……女孩子身上有傷,始終不好。”
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的時機,真的好難說。
就在她十七歲這一年,為了考警校,為了將來當檢察官,她和她身後整個龐大家族鬧得天翻地覆,她的父母,她的親人,除了反對,從來沒有對她說過一句這樣關心的話。
未曾料到,這般動情動心的柔聲細語,竟是由這個陌生男子口中說出來。
記得彼時她是多麼激烈的女子,然而再激烈,亦抵不過柔愛二字。
冬來肅殺,季候風驟起雲湧,一如多變人生,叫她從此對這個叫唐易的男人,透支了其後數十年的感情。
對唐易,她有感情,但亦有分寸,因為知道他救她的時候,根本沒有用心。
這個殘酷的現實還是後來唐勁告訴她的。
“簡捷,不要對唐易用情,”唐勁勸她:“唐易愛起一個女人來,可以很極端;連帶著他的不愛,也變得極端。”
望向她受傷的眼,他告訴她真相:“知道那一天,唐易為什麼會救你嗎?因為那一天,是他母親忌日,他不喜歡在他母親忌日的當天見血,所以,他才會救你。也所以,他救你的時候,只叫他們滾,而沒有動槍殺了那些人……”
呵,是了,這才是真正的原因了。
難怪那一天,他會出現在山林臺階上,因那裡有他長眠於地下的母親;也難怪那一天,他會一反心狠手辣的常態,對她溫言細語,因他尚未從親情祭奠中回魂。
她搖搖頭,她只是不明白:“為什麼一個男人在不愛的時候,也可以這麼溫柔?……”
……
時光流轉。
簡捷被他壓在吧檯邊,胸腔受力,她喘著氣,忽然緩緩開口。
“有一個問題,我想問你很久了。”
唐易面無表情地看著她:“說。”
“兩年前,道上有一股不大不小的勢力,姓梁,靠放高利貸以及逼良為娼起家,喪盡天良,但倒也日漸強勢,道上敢公然惹它的人很少。然而某一天,這股勢力一夜之間就被全數滅口,總部被人一把火焚燒殆盡。……那個時候誰也沒有查出來,這麼血腥的事究竟是誰做的。”
聞言,唐易的表情變得玩味起來,眼神莫測高深。
簡捷看著他,“後來我無意中知道一件事,因受梁家迫害而家破人亡的人家,包括當年的紀家。……紀家的獨生女,曾經也因此而被強迫進入風塵之地。是她一身清透的好才情,得到了夜店老闆的憐惜,才得以保全肉
身清白,以勞役抵償。而這位隸屬於梁家勢力內的夜店老闆,也是唯一一個得以存活的梁家人。……而我亦記得很清楚,梁家被滅口的那天,正是你母親的忌日那天。”
她抬眼看他:“雖然我沒有證據,但是……”
“……我知道是你,唐易,絕對是你,”她的聲音裡有十二萬分的肯定:“……一夜之間把整個梁家全體滅口這件事,除了你之外,沒有人再會有那種手段和暴力。”
簡捷站直了身體,和他對視。
“……你的原則是,不在母親忌日見血。然而你卻為了一個紀以寧,做了原本你從來不做的事。為什麼……紀以寧值得你這麼做?”
唐易放開她,直起身體,漫不經心地笑一笑。
“秘密。”
簡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