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觸犯律法了?宋太爺來不及與小狐狸辯駁這個:“他是誰?”
趙洛泱道:“可能是衙署要抓的偷糧人。”
趙洛泱說這話的時候,感覺到地上的丁榮忽然一動。
剛好,丁榮在這時候醒了過來。
丁榮覺得自己好像就閉了一下眼睛,可是再醒來的時候,發現身體依舊無力,不但無力且不能挪動分毫,因為他被繩子死死地困住了。
這種農戶用的捆豬繩格外結實,將他的皮肉都要勒緊骨頭裡,他想要說話,嘴巴也被堵住,只能發出含糊不清的響動。
然後他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是那個給他送吃食的小姑娘。
趙洛泱正向眾人講述經過:“我看他挺可憐,就送了水和吃食過去,後來……發現他臉上的鬍鬚掉了一塊,我有點起疑心,晚上的時候就注意著他的動靜,瞧見他鬼鬼祟祟地站起來,不知要去哪裡。”
“他跑走的時候,腰也不佝僂了,跟白日裡見的時候完全不一樣,我想起戶曹說,要抓偷糧的人,也害怕他就是賊人,就像轉身回來報信,然後就瞧見他被什麼東西絆倒摔在了地上。”
丁榮的腦子還不是很清醒,所以他不是被人打到了腿,是自己摔到的?他記得屁股一疼,其餘的事都是模糊的,也不敢確定到底是怎麼回事。
所以……都是他露出了馬腳,讓小姑娘起了疑心。
這要怪誰呢?小姑娘嗎?小姑娘是好心。
丁榮想要為自己辯解,這都是誤會,卻只能發出“嗚嗚”聲。
趙洛泱又看向宋太爺:“他可能是因為連日奔波,一時脫力才會如此,本來我不該管,但想起先生說的話,這才去尋爹和叔叔。”
宋太爺彷彿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冰水,啥?這與他有何關係?他不是才知曉的嗎?
宋太爺道:“我說過什麼?”他緊緊盯著趙小狐狸,如果她敢說一句假話,他就……
趙洛泱坦然地道:“先生說,別去惹那戶曹和差役,這些人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
宋太爺一噎,這話是他說的沒錯,但跟這件事有何關係?
趙洛泱道:“這人是戶曹和差役要抓的,我們若是不將他交出去,那不就是與戶曹那些人作對?”
這話說的竟然讓人無可挑剔。
宋太爺覺得自己平日裡已經擅長詭辯,尋常人不是對手,沒想到要敗在他這個便宜弟子的手裡。
戶曹那些人都如何對待百姓,他們看得一清二楚,戶曹抓的人未必就真的是偷了糧食。
宋太爺就著火光,看著地上的人不停地搖頭,顯然這件事另有內情。
是聽這個內情,還是不聽?
就這樣將人交給戶曹那些人,還是一腳踩進這件事裡?
宋太爺越想越糾結,越來越惱火,為啥讓他來做決定?人不是他發現的,禍不是他惹的,跟他有什麼關係?
“先生,”趙洛泱一眨不眨地看著宋太爺,“您說怎麼辦?我們都聽您的。”
這種場面,這種語調,宋太爺太熟悉了,跟當年算計山匪的時候一樣。
趙小狐狸想要與他一起算計誰?宋太爺想到了地上躺著的人。
宋太爺沉吟片刻,低下頭望著不停掙扎的丁榮:“你是不是偷盜糧食的人?”
丁榮搖頭。
宋太爺道:“那衙署的人為何抓你?”
丁榮停頓了一下,臉上露出為難的神情。
噢,宋太爺明白了,趙小狐狸是想要從這人嘴裡掏出實話,但他們該不該知曉?知曉了之後可就被捲了進去,一個不小心就會……
宋太爺還沒想明白,一隻手伸過去掏出了丁榮嘴裡的布團。
——火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