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辭離去。
嘴裡雖然這麼說,但他心裡卻沒有底,方才仵作查過了,所有的屍體要麼是被活活燒死的,要麼就是被濃煙嗆死,無一人是死後被人焚屍。
至於是不是有人放火,這就更不好查了,因為寧福堂的下人們死傷大半,僥倖逃過的也被那慘烈的一幕嚇得亂了心智,被順天府的差役一詢問,直接紅著眼睛胡言亂語起來。
而且吧,陸元雖是國公府的世子,身上並沒有什麼實權,在北鎮撫司做了幾個月的小官,也只是圍觀,沒有辦過什麼案子,談不上得罪什麼人。
應該可以排除仇殺。
另外,陸元是個世家子,風流卻還知道節制,沒有因為女人而跟人結怨……應該不是情殺。
不是仇殺、也不是情殺,那就只剩下一個可能:意外!
當然還有一個可能,順天府尹的目光落在陸離身上,見他眼底滿是血絲,眼下一團青黛,滿臉倦怠,但仍掩藏不了他的丰神俊朗、清雅高潔,舉手抬足間更是充滿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從容優雅。
順天府尹直接否定了那個猜測:如果換做其他人,或許會為了爵位而暗害嫡長兄。可陸離陸探花陸山長,絕無可能!
其實不光順天府尹這麼想,就是京城絕大多數的權貴們都這麼想。
尤其是那些與陸延德同輩的人,他們幾乎是看著陸離長大的,這孩子從小受盡薄待,卻從未自暴自棄,反而讀書上進,成為勳貴中極少能科舉出仕的優秀兒郎。
陸離的品性如何,他的才學怎樣,大家都有目共睹。
再者,陸離在聖人跟前遠比定國公陸延德有體面,如今更是被聖人委以重任,京城上流社會中,凡是有眼睛、有腦子的人都知道,未來的日子裡,絕不是陸離依仗定國公府,而是定國公府需要陸離支撐門戶。
打個不恰當的比喻,陸離已經抱上了搖錢樹,又何必在意陸家的幾個金元寶?
陸元出事後沒兩天,京城有人故意散播謠言,把陸元的死指向了陸離。任憑那些人上竄下蹦的折騰,也沒人相信。
“……京裡的人都是瞎子不成,他們難道沒有看出陸離的狼子野心?”
老夫人臉色蠟黃的躺在床上,聽了侄媳婦的回稟,惱恨不已。那日她聽到陸延德想讓陸離歸宗,頓時大怒,只恨不得想個法子,跟陸延德、陸離同歸於盡。
但事後,平靜下來,她又改變了主意,活了六十多年,老夫人骨子裡最是個貪生怕死、貪戀權勢的人,不到萬不得已,她絕不會輕易捨棄。
思考了大半宿,老夫人終於想出個主意,那就是把陸離的名聲搞臭,利用輿論絕了他請封世子的可能。
只可惜,老夫人之前太能作了,陸離又太出色,饒是她命人買通了上百個閒漢坊間散佈謠言,也只有一些不知內情的無知百姓上當,而真正起作用的勳貴和朝臣們,對那些謠言卻嗤之以鼻。
“姑母,我們伯爺聽說,待元哥兒他們的喪禮辦完,姑丈就想邀請幾家姻親和陸氏族老一起來國公府商量事情。”
小齊氏的母親、安陽伯夫人雙眼紅腫、滿臉哀慼。一夜之間,女兒女婿外孫慘死,乍聞訊息的時候,安陽伯夫人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三確定後,一聲慘叫便昏死過去。
清醒後便掙扎著來陸家。
在靈堂狠狠的哭了一場,安陽伯夫人的嗓子都哭啞了。
她不止在哭死去的摯親,她也在為齊家暗淡的未來痛哭——女兒女婿外孫這一死,齊家也就失去了最有利的靠山。倘或老夫人這裡再出了什麼意外,那他們安陽伯府就徹底沒落了。
所以,包括安陽伯夫人在內的齊家人,比任何人都在乎老夫人的身體,對於老夫人的吩咐,也全力配合。
這次抹黑陸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