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存了這個心思,傅家父女便更加不敢輕易撤了下午那一檔專供“小山泉”客人的生意。此前,傅老實還曾又一次拜會了袁老闆,將自己鋪子裡幾種新鮮吃食一一都請袁老闆品嚐過。“小山泉”的袁老闆用過之後,便囑咐傅老實下午那一檔千萬要精心做,而且專點了大煮乾絲,只說那個怕是不少客人會喜歡。
因此,早上一檔生意做完,傅家鋪子裡三個人馬不停蹄地開始收拾,備料,準備下午那一檔的食材。直到各項都準備的差不多了,三人才歇下來,胡亂吃了些午飯。傅春兒見傅老實與沈舟都是面露疲態,便勸說兩人各自去歇了會兒中晌覺。她自己坐在鋪子之中,免不了也覺得倦意襲來,頭一點一點地打著瞌睡。
夢中,傅春兒似乎又回到了前世,她似乎依然在拼死拼活地忙著結那個專案,而總算做得七七八八之際,那個一直與她不對付的人,突然冷笑著來到她面前,將她手中已經做出大部分的報告輕輕巧巧地一抽便都抽走了。
傅春兒一驚驚醒,才曉得是南柯一夢。她走出鋪子,中晌時分,埂子街上的行人稀少。可是傅春兒一探頭,分明見到有兩個人在街角竊竊私語,其中一個竟好似上晌見過的,是那些混混無賴之一,似乎還正朝傅家鋪子指指點點的。
傅春兒心中極不舒服,彷彿剛才那夢境,就是在提醒她,有人在謀算她家辛辛苦苦才賺到手的銀錢一般。傅春兒連忙去喚醒了傅老實,然而待傅老實與沈舟兩個趕緊趕到鋪子門口,街角的人已經不見了。
傅老實安慰了幾句傅春兒,可是傅春兒心中卻一直惴惴不安,不知道往後會發生什麼。不過,反正也已經休息不好了,她乾脆拿了一些材料,一個人繼續在廚房裡琢磨還有什麼新鮮的小食點心適合下午售賣的。
俗話說,怕什麼便來什麼,傅家鋪子下午這一檔開了不久,從埂子街上過來幾名官差,由前面一人引著,來到傅家鋪子門口。當先的一名官差手中的鐵鏈子一抖,發出“叮呤噹啷”的聲響,那官差便問:“就是這家麼?”
“正是——”前面引路的那人應道。
傅老實趕緊從鋪子裡面迎出來,問:“幾位差爺,請問有何貴幹?”
為首的那名官差,一揚手,指著傅老實的鼻尖,問:“你是店主?”
“是是,小的就是——”傅老實硬著頭皮應道。
“有人報說你家鋪子賣的小食毒倒了人,怎麼樣?跟我們走一趟,到公堂上去說道說道吧!”那個官差手中的鐵鏈又是一抖。
“怎麼會?”傅家父女都是大驚失色,沈舟也跟著從鋪子裡踏了出來。
“差爺,莫不是弄錯了吧!”傅老實的聲音抖了幾抖。
“就是你家鋪子——”旁邊一個臉色青白,身材瘦弱的年輕後生站了出來,“我兄弟早起就是在這間鋪子吃的,回去就上吐下瀉,定是被毒倒的。”傅春兒依稀覺得此人好像在哪裡見過,有點像中晌在街角商量的兩人之一,總之絕對不是上午過來鋪子買早點的客人。
“苦主都已經在此了,店家跟我們走一趟吧!”官差神色不變,似乎只是極平淡地說來,可是那種不容置喙的口吻,令傅老實的身子又震了震。
傅春兒卻覺得微微有些異樣,似乎那官差每說一句話,手中的鏈子就發出叮呤噹啷的聲音。她順勢往那官差的手上看去,只見官差手掌平攤開,做了一個討要的手勢。而鎖鏈卻掛在官差小臂之下,一動一下,便發出令傅老實膽寒的聲音。
傅春兒馬上就明白了,但是她心中卻是寒意更甚:難怪那日翠娘猶豫半天也不肯與自家合夥。她眼瞅著這些看似一臉正氣的府衙官差,非但不能主持公道正義,保護百姓,反而濫用公器,伸手向自家索賄。傅春兒頓時覺得身子涼了半截——如此這般下去,這間鋪子定然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