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見吃得,玉簪面上便馬上堆滿了真心的笑容,道:“姑娘,這幾日的春筍是最嫩過的時候,配雞湯與雪菜再好不過了。”她都不用傅春兒說,自己就轉身往廚下快步走過去。
傅春兒看著她的背影,便搖搖頭,心想這個小丫頭,大約就是傳說中的“真”吃貨吧。再不高興的事情,只要一個“吃”字擺在她前頭,便什麼事情都沒有了,真是可愛得緊。這般天真爛漫的性子,也不曉得以後出嫁了應該怎麼辦。她一邊搖頭嘆氣,一邊也往廚房那頭過去,楊氏卻也沒叫住她。
待到香噴噴的雪菜春筍麵條捧出來,傅春兒與玉簪高興地給眾人分送過去,楊氏這才與傅春兒使了個眼色,示意她晚點過來自己房裡說話。
楊氏面上有點煩惱,想來不是什麼好事。傅春兒顧不上吃麵了,只坐在楊氏對面,看母親吃完,又幫楊氏收拾了,奉上一杯清茶。楊氏就著傅春兒的手將茶飲了,這才道:“蘭兒被劉家接回去了——”
傅春兒鬆了一口氣,總算是解決了,她想。
“可是這事兒裡總是透著蹊蹺。”楊氏手裡捧著茶盞,一邊想,一邊說,“我今日見是那劉錢氏來接,便叫陽兒找了個人,跟著過去看看蘭兒是不是正經回了劉家。誰知……”
“誰知那轎子與大車,都是往另一家人家去的。那夥計看著人進門,再找左鄰右舍打聽,卻說,那家確是姓劉,大約應是劉大志所說的族裡吧!”
劉家族裡派人接了傅蘭兒回廣陵,竟然沒有送她回劉大志那裡,這是什麼打算?
傅春兒便問母親:“娘,那蘭兒姐他們過來,到底跟咱家說了什麼?”
楊氏一聽說立刻便氣鼓鼓的,道:“明面兒上是來謝咱們前一段時日裡對蘭兒的照顧,話裡話外的,那意思都是在說,請咱家嘴緊一點,不要將風聲放出去,回頭蘭兒不好做人。咱家是這等人麼?”
傅春兒默然,也難怪楊氏生氣。不過這件事情莫名其妙的轉機,也令傅春兒覺得極不舒服。
這時候,玉簪“砰砰砰”地奔上樓來,在楊氏房門探頭探腦一陣,最後說:“姑娘啊,’水繪閣’那頭,李掌櫃給您遞信呢!”
傅春兒聽了,裝作很煩惱的樣子起身,對楊氏說:“唉,只怕又是賬目上的事情。”其實她這時心裡就像被十七八隻小爪子在撓著一樣,袁時,一定是袁時這傢伙回來了。
楊氏望著女兒,欣慰地一笑,道:“去吧,別太辛苦了,賬目上的事情,要是真看不過來,回頭叫阿康或是素馨幫你。”
傅春兒心裡暖呼呼的,收拾了一下出門,腳步匆匆,往北門那頭趕過去。她來到北門外問月橋上,這時天色已然黯淡,在問月橋上,傅春兒隱隱約約可以見到水繪閣那頭可以見到“香影閣”那頭,水榭裡有一點燈火。
傅春兒凝望片刻,一時又回憶起袁時那時僧時俗的妝扮,心道不曉得今日那傢伙,到底會是僧是俗,以何等面目見人。
恰在此時,水面上翩翩飛來一隻碩大的蝴蝶,五彩斑斕,輕輕地停在傅春兒的肩上。路上有旁人見了,都是嘖嘖稱奇。傅春兒心中更加篤定,曉得一定是袁時到了。當下三步並作兩步,往“香影閣”過去。
在水榭之前,傅春兒肩上停著的那隻蝴蝶,振翅而飛,不徐不疾地在傅春兒身前,就像是為她引路一般,將她朝水閣中帶著。
“請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