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確嶼虛弱地睜開眼睛,入目先是一片刺眼的白,鼻尖漂浮著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四周靜謐無聲,只有兩個揹包躺在身後的椅子上,還有半杯未喝完的咖啡。
溫衡推門而入,和他對上眼睛,立刻驚喜道:“你醒啦!”
周確嶼遲鈍著點了點頭,他試圖坐起來,身子卻像是被捆在病床上一般,怎麼也用不上力氣。
溫衡見他掙扎,急忙過去制止:“哎你別亂動,再跑針了。”
周確嶼啞著嗓子,問:“予意呢?”
“予意?”溫衡不解,“你一睜眼就找他幹嘛。他去樓下買早餐了。估計五分鐘差不多就能上來。”
周確嶼看了一眼自己手背上的針頭,思緒飄忽不定。
過了一會兒,他又問:“我什麼時候能出院?”
溫衡無奈:“你連自己怎麼進來的都不問,就先問什麼時候出院。“幸好不是很嚴重的問題,醫生說是太累了,又加上大雨,最近需要注意多休息。這種事情急不來。”
“……行程怎麼辦?”
溫衡頓默少頃,嘆了口氣,還是斟酌著回答:“萬幸近期幾場打歌都錄完了,經紀人說問題不大,就是下週有個拼盤。不過予意已經重新調整了編排,開始改我們四個人的走位了。”
周確嶼抬眼,閃過一絲微妙的驚訝神色。
溫衡挑眉:“怎麼?不相信予意?”
周確嶼急忙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
溫衡想了想,突然從兜裡摸出來一個東西,伸到周確嶼面前:“看見這個是什麼沒。”
“……橡皮筋。”周確嶼面露疑惑,似乎在思考到底生病的是自己還是溫衡。
“你呀,現在就跟這個橡皮筋似的。”溫衡說著,用食指和拇指撐開橡皮筋,直到皮筋被用力撐到極限,看上去隨時都可能斷裂開來。
溫衡咬緊牙關使出全力,幾秒鐘後,還是無奈地選擇了放棄,鬆開自己被勒得通紅的手指:“哎呦我去,這根怎麼這麼結實,我本來想撐斷表演給你看的……”
“……”
周確嶼無言地看他在自己面前表演啞劇,也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不重要。”
溫衡不著痕跡地將橡皮筋藏起來,而後伸出自己被勒出兩道明晃晃的紅痕的手指,擺在周確嶼面前:“看看,予意就像我的這兩根指頭,而你就是這根橡皮筋。”
周確嶼抬起眼睛,目光落在溫衡身上,似乎並未領會他的言下之意。
溫衡繼續說:“你不用總是想著圈一個所謂‘安全區’,更不用覺得自己無所不能,這麼多事情,你一個人怎麼可能背得動。再這麼撐下去,要麼我的兩根手指頭被勒出血,要麼那根橡皮筋斷掉,你只能二選一。”
溫衡深深地看了一眼病床上臉色蒼白的周確嶼,而後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確嶼,你最大的問題,就是想的太多了。”
周確嶼靜默不語,眼神中透出一絲難以捉摸的情緒。
溫衡深深地吐出一口氣,對他說:“泊呈的事情,有我跟夏涵擔著,你放心,畢竟當年的不知情有我們兩個的一份責任。但是予意——”
“他很喜歡你,你應該知道吧?”
周確嶼聽罷,眼瞳微微放大。
“哎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多想——”溫衡急忙擺手,撓了撓頭,像是苦惱該怎麼表達似的,想了會兒才說,“別看他平時有點怕你的樣子,但是我看得出來,他內心是挺希望獲得你的認可的。”
“其實這兩天我也考慮了很多……可能你跟我,包括夏涵,都忽視了一點,那就是予意已經成長到足夠能獨當一面這個事實,或許我們不該一廂情願地打著為了他好的幌子隱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