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今日敢隨意揣測扶蘇阿兄的政令,為分封制添磚加瓦,明日就敢慫恿扶蘇阿兄有反心……”
淳于越瞳孔地震。
扶蘇聽到這也一臉無語,直接伸手掐了張嬰臉頰一把,制止他觸雷。
張嬰話音一轉,然後從其他切入點出發,繼續道:“這人自私利己,或者說只圖王道之治,學閥之爭,不顧及扶蘇阿兄的身份。
昔日扶蘇阿兄與仲父起爭執時,我曾問過阿兄為何不肯多順著仲父。扶蘇阿兄說,若自己明明不認可的事,卻只知道順著仲父的意思去做,不敢意見,這反而不是真正的孝道。
阿嬰深以為然。
我厭惡淳于越,不是厭惡淳于越的主張,而是厭惡淳于越有可能帶給扶蘇阿兄的傷害。”
扶蘇瞳孔一縮,忽然輕輕地抱起張嬰,緊緊地抱在懷中。
淳于越不笑了,或者說不敢笑了。
嬴政不知何時也走了過來。
他冷冽的目光瞟了淳于越一眼,低沉的嗓音響起:“郡縣制施行年有餘,沒想到還有些人賊心不死。扶蘇,這就是你的御下?怪不得會出這樣的事。”
扶蘇低頭沉默。
淳于越抿了抿唇。
嬴政來後,議政的氣氛逐漸熱烈。
朝臣們再次針對北地打仗治理提出意見時,姚賈忽然提議,將扶蘇塞外的兩座城的羌族全部趕走,歸位九卿統一管理,徵為軍營大後方。
支援扶蘇的朝臣們微微蹙眉。
兵不刃血拿下三萬俯首稱臣的羌族,建設兩座城市,包括羊毛羊線之路等,這些都是扶蘇為大秦立下的功勞。若是將羌族人都趕走,這功勞就少了一大半。
淳于越一聽就更急了,前有公子高,後有張嬰,在他看來繼承人之爭還沒有定數。
思及此,他硬著頭皮道:“可是陛下,那兩座城池是你親口允諾給長公子自行決定的,是他的軍功。若是真如姚賈所言歸於九卿,這,這豈不是在搶個人軍功。”
淳于越扣完這個帽子,再低聲補充了一句,“更何況,歸順的數萬羌族裡面只有不到五個羌族被收買了呀。不能因為五個羌族,就將其他無辜的羌族給……”
姚賈挺身而出,道:“十萬老秦人卻沒有一個人被收買,為何?因為他們知道,非我一族,其心必異。”
淳于越冷笑一聲道:“這話說的可笑。大秦
() 諸多郡縣皆出國六國細作。尤其咸陽的細作更是層出不窮,你要怎麼說?!難道這證明了居住在咸陽的老秦人不鍾愛秦國嗎?不,這隻能證明在敵人心中咸陽很重要。”
姚賈冷笑一聲,道:“可笑!你視北地的蠻子與六國黔首一樣?淳于越博士,你難道忘了你也是舊齊人,從魯豫之地而來,你在說孔夫子門徒皆是蠻……”
淳于越怒道:“休要胡言亂語!”
之前被淳于越抨擊的周青臣也坐不住了,站起來道:“你們法家就是如此攻堅我儒家?!誅心之論,頗為不當!”
“不愧是不尊聖王,不尊王道之治,不尊古之經典,冷酷蠻橫兇悍的法家。”博士鮑白令冷笑一聲,重重地將銅杯一放,“居然敢輕視孔夫子,有辱斯文!”
面對博士們的反彈,姚賈直接硬剛道:“哈!老夫說一句,你們便說老夫在輕辱了孔夫子?!那你們自身呢?郡縣制已安穩地實施六年,你們卻看不清情勢,只知道拾前人之牙慧,妄想鼓動復辟分封制。真是可笑!”
……
眼見法家和儒家再次幹起來。
張嬰這瓜都吃得有些懵逼。
這文人墨客湊在一起,可比後世大媽們鬧騰多了,罵人用詞文雅不說,一個個互相引用對方老祖宗說過的話去抨擊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