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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當事人初時還不自知,等看到眾人眼色才驚覺不對。舉手抹臉,小宦官看著手上黑紅的血跡,驚恐萬狀慘叫:“餅!是餅!”小宦官一頭栽倒。

小阿嬌在天子懷裡聽到動靜,想出來看看又發生什麼好玩事。但一隻溫熱有力的大掌扶住小女娃的腦袋,不許她轉頭。

熟悉的聲音從上方傳來:“阿嬌,與朕同往長樂宮等待太后,可好?”

“好啊,好啊!”小阿嬌悶悶得回答,滿是喜悅。

皇帝抱起侄女緩緩起身,慢慢向外走去,單手依然將阿嬌的頭緊按向自己胸口,片刻也不放鬆。

將過門檻時,天子淡淡吩咐:“宣廷尉!”

兩個皇子和諸位大臣彼此看看,趕緊追了上去。

5…06 少年愁滋味

老牆在宮苑的一角,蜿蜒曲折,斑斑駁駁。沒人知道這段土牆是誰修築的,為什麼到今天還立在那裡——這和整座宮苑的整齊美觀,實在是太不協調了。

不知何年那月,誰人栽下的紫藤,蔓蔓延延鋪滿了矮牆。粗粗細細的枯藤糾結著互相攀扯,烙下一層一片的滄桑。

年少的貴人孤身向隅,默默不言。精工繡制的裾袍和發上寶光閃爍的髮簪,都不能掩蓋少年臉上與年齡不合的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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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摸過無葉無花的藤蔓:“阿父……”

喃喃念起這個久違的稱呼,堂邑侯世子是心念百轉。一時間,各種滋味泛上心頭。

到底有多久沒見過自己的親身父親了,一年?還是兩年?居住在同一座長安城內,皇室竟有辦法讓他們兩兄弟永遠也碰不上陳氏的人……真不虧是天家!

而從什麼時候起,那座本應最熟悉最親切的堂邑侯府邸,轉淡轉薄到只剩腦海中一抹透明的剪影,再不能引起心靈哪怕絲毫的震顫……

蹙了蹙好看的眉頭,世子陳須將爬進腦海的一張笑顏硬生生押回心底。堂邑侯陳午的笑臉,是他最期望也是最不願想起的回憶。

那是他的父親。哦不,是他們的父親,他、陳碩和陳嬌共同的父親——這次,陳須又情不自禁地把庶兄陳信排斥出去了!

孩子,是人間最敏感的生命。即使年幼,哪怕還不會說話,卻依然能透過表象,感覺實質!!

所以,陳須太早以前就明白:他們三兄妹,於堂邑侯是責任、是必須、是不得不接受的現實。就本性而言,陳午更想只做一個孩子的父親,那個‘陳信’的父親。

陳世子清清楚楚地記得:堂邑侯府邸裡,每次和那賤婢生的陳信在一起時,生父陳午是多麼的快樂。那是純然發自真心的快樂,沒有敷衍,不是客套;燦爛的笑容,是和自己或和弟弟在一起時,從沒有過的歡愉啊……

·

指尖掠過枯藤,滑向後面的牆壁;稀稀拉拉,塵土墜落。

“阿母——”陳須溫柔地輕喚。

是的,他和二弟都知道:同母同胞的三兄妹中,阿母——乃至當今陛下和太后——最緊張的是阿嬌。

不過這點他不在意,阿碩也不介意:阿嬌是女孩子嘛,當然不同。寵著慣著是應該的!!何況,母親從沒有因此減少對他們兄弟倆的愛護和照顧;而阿嬌,又是那麼可愛可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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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點及面,指腹在牆壁上用力一按;重重的,嵌入土灰。

可是可是,同是男孩,弟弟就明顯比他更得舅舅和母親的喜愛?!相較於略顯呆板、老放不開的自己,阿碩更頑皮,更熱情,更善於表達,更懂得賣乖,更……

雖然弟弟經常惹事討打,但陳須分辨得出:長輩們都是罵著、打著、喜愛著、心疼著。

當然,阿碩對他也很好,有好吃好玩的絕不會少了他一份。可是,現在現在,這沒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