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也沒閒著,應對各貴門家臣的來往,接洽城外田莊送年貨的來人,盤算今年的收益和庫存……只要一想起長公主每年必定派發的豐厚禮金和以後的光明前程,每個人都勁頭十足。
與外面人人歡歡喜喜不同,竇太后愛孫、館陶長公主的次子陳碩此時正臭著一張臉,靠在小榻上生悶氣。
陳碩臥榻前的案几上,盤碟林立。盛器內製作精緻的點心散出陣陣的清香。然而,這麼新鮮美味的點心放在那裡多時,二公子卻一口未動。
屋子裡食物的香味有兩個源頭,一個是陳碩榻旁,另一個則是二公子對面。屋子另一頭,劉則圓鼓鼓的腮幫一動一動,手中象牙筷橫掃之處,各種食物在飛速消減中……
‘這傢伙,還真是賓…至…如——歸呀!’陳碩瞅瞅吃得不亦樂乎的城陽表弟,腦仁生疼:真搞不懂,人怎麼可以如此無恥,自來熟到這種地步?拿親戚家當自己家,一點做客的意識都沒有?!
劉則住長公主邸已有一段時間了。城陽王后在帶著女兒回城陽國前給小兒子說得很清楚:想獨居長安的城陽王官邸,不可能!他只有兩個選擇,要麼住到未婚妻的孃家中尉衛綰宅去,要麼住館陶長公主官邸。
城陽王子聽後想都沒想,提了細軟就直奔館陶長公主家!快快樂樂給自己挑了個稱心的院子,劉則就開開心心住下來,甚至忘了事先和兩位表哥打個招呼O(∩_∩)O~!也虧他身為城陽嫡王子,是大漢根正苗紅的皇族宗室;否則,就憑劉則當日那橫衝直撞的人來瘋勁頭,能給守衛長公主邸的漢軍直接滅了。
品嚐著宮廷庖廚烹製的美味,使喚著由皇宮嚴格訓練出來的侍從,劉則王子對自己當初的選擇越想越哈皮——白痴才去衛家!撇開生活條件不談;他那位未婚妻是衛綰的孫女,上頭除祖父外一堆叔伯姑姨,他瘋了才找那麼多長輩來管自己!
“哼……”二表哥用鼻子發出一聲怪響。
“從,從兄,”突擊嚥下滿口的肉餅,劉則口齒不清地樂呵呵勸解:“素食宜養生……”
“吾無病!”提到這個陳碩就一肚子火:成天吃藥吃素,還有完沒完?他的病早好了!
看看自己眼前的葷素搭配,再看看陳碩那邊清一色的寡淡,劉則對二表哥的不幸境遇報以十分的同情,和十二萬分的無奈加無能為力:昨天上午,長公主從宮中急吼吼派出幾位太醫,說是給二兒子複診。不知太醫是怎麼診斷的,竟得出個‘繼續調養,鞏固鞏固為佳’的結論回報宮中。於是,二表哥就悲劇了!
館陶長公主發下嚴令,命令次子進入‘素食補藥靜養期’。具體說就是:不許葷食、不許喝酒、不許熬夜、不許宴會、不許劇烈運動……還靜養期限待定,這一切由長公子負責,家令實行,長史則負有監督通報之責!
‘臨江王薨了又不干我的事,為什麼我要受罰?’陳碩痛苦地咬牙切齒:天,這讓他的日子怎麼過?他可是無肉不歡的肉食性生物!他最愛的運動是——奔馬!!
捏起一塊肉脯放進嘴裡,劉則對錶兄的不幸遭遇唏噓不已:可憐的二表哥,估計長公主是被臨江王的突然離世嚇壞了,反映過度。要麼,回頭偷渡些肉食給他?
“阿碩,阿碩……”簾子一道道被掀起,陳須領著幾個從人走進來。
聞聲,陳碩和劉則一齊起身。在看到大哥身後侍女手中的藥碗時,陳碩惱火地一扭頭,撲回小榻:又是補藥!
劉則衝大表哥吐吐舌頭。陳須在弟弟身邊坐下,好笑地拍拍二弟的肩頭:“細弟,阿碩……”
陳碩裝耳聾。
陳須的耐心,十之八九是被這個頑皮二弟磨練出來的。所以,陳長公子不急不躁,慢悠悠地勸:“阿碩,滋補……怯病防災……”
陳碩腦袋紮在枕頭裡,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