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去掀開蓋簾,他害怕,害怕這一切只是夢,這一切都是假的,當自己掀開皮帳的時候,看到的是一場虛無,看到的是一片空。
他的身子顫抖,他……害怕。
“是小蘇銘麼,站在外面幹什麼,怎麼不進來。”在蘇銘這害怕與患得患失中,他的耳邊迴盪起從這屋舍內傳出的那熟悉的,讓蘇銘一下子眼睛紅了的聲音。
那聲音,一如記憶中的溫和,慈祥,那聲音一如記憶裡那般的慈愛,如長輩一樣,讓蘇銘在聽到的一剎那,他再也忍不住,掀起了皮帳,看到了……盤膝坐在那裡,正微笑望著他的……阿公墨桑!
阿公臉上的皺紋,是蘇銘無法忘記的,其頭髮的花白,更是蘇銘一輩子都不會磨滅的痕跡,那柔和的聲音,那熟悉的氣息,這種種所有,讓蘇銘在看到阿公的一瞬,他的眼淚一下子的流了出來。
這個時候的他,不是一個殺人如麻的殺戮者,不是讓天門崩潰的大地之主,不是那命族的膜拜,也不是那外出多年,學會了冷酷,學會了隱忍的宿命,而是……一個離開了家鄉多年,終於回來時,望著親人的遊子。
“阿公!!”蘇銘此刻的身軀,是少年,他流著淚,一下子跑到了阿公身旁,一把抱住了墨桑,眼淚止不住的流下。
“阿公,我想你……我……我想念部落,我想念這裡的一切,阿公……”
多少年的苦澀,多少年的思念,多少年後的哭泣,還有那虛假的判斷,這些,蘇銘不去在意了,他也不想去思索,他此刻唯一存在的思緒,就是要抱著阿公,不願鬆手,這裡是他此生,最溫暖的地方,這是……是他的親人,是他的家。
哪怕是假的,哪怕是不存在的,但蘇銘不願去想,他告訴自己,這裡是真的,這溫暖,也是真的,這裡的一切,都是真的。
墨桑一愣,看著抱住自己流淚的蘇銘,露出疑問之意,但卻沒有說什麼,而是拍著蘇銘的後背,臉上的笑容更為慈祥。
“小拉蘇,怎麼哭鼻子了,這可不像你哦,來,告訴阿公,到底是誰欺負你了,阿公給你撐腰!”
這一刻,蘇銘有千言萬語,可卻說不出口,這一刻,他能去告訴阿公,這多少年來的一切麼,他不願去打破這樣的溫暖,這隻有三天的溫馨,他很珍惜。
一股深深的疲憊,湧現在蘇銘的內心,但他卻不願睡下,因為他不捨,許久之後,他擦去了淚,慢慢的鬆開了阿公,怔怔的看著眼前這個比記憶裡年輕了一些的老人,蘇銘輕聲開口。
“阿公,沒什麼,我做了一個夢。”
“什麼夢?讓我家的小拉蘇這麼害怕,要像前幾年一樣抱著阿公哭泣。”阿公慈祥的笑著,摸了摸蘇銘的頭。
“我夢到幾年後,部落會與黑山部交戰,我夢到部落的遷移,我的遠離……我還夢到自己獨自一人,在外流浪……”蘇銘喃喃,說著他的經歷,只是話語簡短了很多,但那每一個字,都蘊含了他的一生。
隨著蘇銘的話語,阿公的神色漸漸從微笑變的凝重,漸漸的,他怔怔的看著蘇銘,許久,許久,直至蘇銘所說的夢結束,阿公皺起了眉頭。
“真……假……”阿公微微閉上了眼,半晌後睜開時,他看著蘇銘。
“這是夢,現在你甦醒了,不要去在意這個夢裡的一切,阿公可以告訴你,阿公是真的!”
蘇銘默默地點了點頭,他看著阿公,有著說玩不完的話語,直至外面的天色漸晚,直至阿公的神色裡,似有了一絲疲憊。
蘇銘輕輕地站起身,向著阿公抱拳一拜,帶著不捨,但這留戀,他走出了這屋舍。
夕陽西落,柔和的陽光灑滿大地,使得烏山部落內出現了一處處屋舍皮帳的影,陣陣炊煙裊裊,那是部落的族人準備晚飯的菸絲,在向著天空繚繞,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