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狽至極。
他浮浮沉沉好幾回,才看清岸邊的莊衍。
到嘴邊的髒話頓時咽回去了,大氣不敢出。
他也不敢上岸, 直到莊衍讓他滾上去道歉。
至於葉婠, 她的衣服溼了大片, 看上去分明也是狼狽的。
但不知道為何?,莊衍的視線落到她身上時, 卻覺得她分外楚楚可憐。
就好像, 一朵脆弱的花,剛獨自抗下了暴風雨的摧殘, 仍堅韌不拔地?屹立風中。
葉婠和現場的氛圍格格不入,參加party的這些,幾乎和莊衍一樣,平日裡遊手好閒,不務正業。
他們光著膀子,穿著泳褲、泳衣,用著高檔餐點和飲料,奢靡至極。
穿了一條白色連衣裙的葉婠卻乾淨得像一張白紙,只?有素淨高雅這樣的詞彙才配得上形容她。
映照之下,這場party就像一個?大染缸,烏煙瘴氣,亂七八糟。
高檔party也因?為剛才那些渣滓惡劣的行徑,變得低俗不堪。
作為這場party的主人,莊衍有種臉上無光的感覺。
對葉婠自然是愧疚的。
在池子裡那人爬上岸前,他就近拿了一條幹淨的浴巾,走向杵在原地?的葉婠。
將浴巾抖開一揚,溫柔披在少女身上。
莊衍:“先擦一擦,別感冒了。”
他說這話時,眉頭皺著,看上去心?情很?差。
又問她:“怎麼跑這兒來了?”
葉婠拉住了浴巾的邊角,攏緊,抬眸直愣愣看向他,動了動唇,“迷路了……”
她聲音很?小,是有些丟臉的。
因?為這個?答案,聽上去特別離譜。
莊衍一臉不敢置信,嘴角抽了抽,想笑又覺得不合時宜。
好在葉婠低著腦袋沒有注意?到他的表情。
她在想,莊衍又救了她一次。
她欠他的,更多了。
“衍哥,你不是去休息了嗎?”朱涇走了過來。
他大概是現場少有敢上前的人,畢竟他是莊衍最信任的兄弟,有當初過命的交情為基礎,朱涇在莊衍面前,等同於擁有“免死金牌”。
莊衍回頭看了他一眼,心?情並沒有回暖,反倒第一次當著眾人的面質問朱涇:“你幹什?麼吃的?”
“由?著他們欺負人?”
朱涇堆了滿臉的笑,當即便僵住了。
看著莊衍的眼神?,不可思議。
有那麼一瞬間,他好像看見了初接觸時的莊衍。
那個?時候他身邊的大紅人還不是他,莊衍也從?未把他放在眼裡過。
對他的態度,就和現在一樣冷厲不耐。
朱涇愣怔幾秒,心?裡狠狠一沉,神?情嚴肅正經了不少,“不是的衍哥,我也沒想到他們鬧得這麼過分。”
“而?且葉婠也沒什?麼激烈的反應,我還以為她是樂意?和大家玩的。”
“……對不起啊衍哥,怪我,沒看好他們。”
“你別生氣啊。”
莊衍雖惱,但理智也很?快回籠,視線掠過朱涇,去看剛從?水裡爬上來的那男生。
眼神?又冷了幾度,“除了他,還有誰有份,自己站出來。”
他的意?思很?明確,要讓剛才參與事件的人都?過來道歉。
葉婠愣站在那兒,看著少年嚴肅凝重的背影,心?裡淌著暖意?。
過去八年裡,她受的委屈多了去了。
但除了姥姥,只?有莊衍為她主持公道。
……
她又怎麼可能,不去注視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