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像句漫天灑下的冰雪,瞬間讓僵硬的空氣更加冷凝。
“你什麼意思!?”他的眼眸隱含一股濃烈地不安,語氣中閃現一抹驚慌,握住我腰際的手忽而放下。
我冷笑,欣賞著他的驚恐,“我說,你確定這個孩子是你的!?姚煜!你不是認定我和華擎澤早就暗通款曲,怎麼,現在你卻堅定這個孩子是你的?”
“蘇罌,你別來故意激怒我!”他暴喝一聲,被欺騙的憤怒霎時在他的臉上凸現。
我的視線變得越發冷冽,毫不猶豫地想要用言語將他擊垮,“是故意激怒,還是事實,你難道還看不出來嗎?你不是一直都自詡心如明鏡,看得穿一切嗎!?”
“不,不可能……”他面如死灰地盯著我,那種表情像是深入骨髓的恐慌及悲慟讓他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是顫抖,我沒有看錯,可是像他這樣麻木不仁的人,也會害怕得顫抖嗎?我冷冷地笑著,那一天,他為了替周意清報仇所對我做的一切暴行,就單憑這一點顫抖能磨滅的嗎!?
如若他堅持不放我一條生路,那麼我……要讓他承受跟我一樣的痛苦!
我的雙目瞬間冷如冰球,仿若他是什麼醜陋的東西一般嫌惡地直視著他,“為什麼不可能?你不信,那我就一字一句告訴你好了,這個孩子,不是你的,他跟你毫無關係!”
這句話讓他陡然像被雷劈中般,整個人僵凝住了。
“你胡說!李媽說你天天晚上都會在家睡覺,跟我在一起的那段時日,你根本沒機會跟他,何況我派人查過……他跟你只是在王靜晨的婚禮上才第一次見面……我不信,我不信……”好半響,他回過神,雙瞳瞬間佈滿血絲,往昔的精神與風采全部被此時的狼狽給取代,他喃喃地說著那些話,卻不像是說給我聽,而像是說給自己聽……
派人查過,哈真是可笑,他竟然可以派人查這種雞毛蒜皮微不足道的小事,為什麼不動用權利查一查到底誰才是害死媽媽的兇手!?我就那樣,不值得人相信麼……
我冷冷地笑出聲,諷刺他的愚蠢,“姚煜,有些事,並不是只有晚上能做,你不是堅信我是一個貪圖錢財的壞女人,現在知道這個孩子不是你的,你那又是什麼表情!?失望?傷心?絕望?哈……這未免太可笑了,難道你曾希望他是……你的?”
他的臉陰沉得十分難看,彷彿被寒霜打了的茄葉一般,又黑又紫,他捏緊拳頭,洩恨地將桌上的花瓶和湯碗砸成碎片,那狂暴的神態,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傷害,我甚至能聽見他心痛難當的喘息聲。
“不,你在撒謊!你不過是因為恨我,所以想要拿他來報復我……我不會上當的!”
終於,他搖著頭,像是再也難以忍受一般轉身砰地一聲關上醫院的房門,大步離開。
***
沒有表情的表情,往往就是最痛苦的表情。
什麼是痛苦,不是沮喪,不是鬱悶,也不是崩潰,是一種讓你寢食難安不可自拔的沉溺,熬過這一分鐘是下一分鐘,痛苦比最長的隧道還長,沒有盡頭,不透一絲亮光。
而現在的我……承受著這樣無止盡的痛苦……
那一陣噁心的晨吐讓我徹底沒了食慾,我怔怔地注視著馬桶內的那一片鵝黃,幾乎將我胃裡僅剩的食物全部嘔出,姚煜請來的傭人有條不紊地將紙巾遞給我,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背。
“你走吧。”我沒有接過紙巾,淡漠地拒絕她的好意,而後撐著無力的身體坐回床上。
一個星期過去了,我原本以為自己不會再見到他,可是傭人走後的不一會門開了,他還是來了,我聞到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濃的酒氣,他嘎然地開口,“護士說你連續好幾天早上沒有吃飯,為什麼?你是想用這樣的手段來對我表示抗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