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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部分

“妙妙,我說真的,他……”

“鬼才信你!”唐妙狠狠地說,“他不是回柳家了嗎?柳家人對他很好的嗎?而且有夜闌先生,無暇遲早要離開這裡的,你……你胡說八道也要想想好不好?”

周諾似是譏諷地道:“若是你不擔心,你何必這樣惡狠狠地辯解?”

唐妙感覺臉頰一陣冰涼,淚水已經流下來,她明知道周諾不會開這種玩笑,卻希望他是個騙子,他一直開玩笑扒瞎話。

“康寧收集了諸多趙家的罪證,藉助夜闌的手將他們扳倒。柳家對他好,就是希望他高抬貴手的,他卻不肯,特別是趙家生出貪心想抓你去的時候他便一刻也等不及。趙家和趙大人倒了,柳家原本很多賴以支撐的東西也不復存在。在柳趙氏嫁入柳家之前,他們便是盤根錯節的,你說他們還能容下他嗎?”

唐妙五臟六腑像是被什麼生生地翻攪著,出口聲音帶著破碎感,“那他為什麼不早點離開柳家?有你有夜闌先生,他完全可以遠遠地看著……”她沒說完自己便嘆了口氣,沒想到柳無暇將那怨恨埋藏得那麼深。他一直努力地活著,看起來輕鬆淡然,純淨無翳,他的心定是時時刻刻架在火上烤的吧。

“是誰傷害他的?”她淚如雨下,風吹著沉重的淚滴飄灑在一旁周諾的臉上。

“柳老爺。用鞭子……”

“不要說了,”唐妙捂住了臉,抽泣了一下,他隱忍了這些年,一旦復仇怎麼可能不站在最近的地方來觀看他們垂死掙扎?就算用自己的命去給他們增加最後一點重量也在所不惜嗎?

兒子伸張正義,為整個濟州府乃至天朝敬仰,卻被自己的父親鞭撻至死,那個父親必將是被萬人唾棄,生不如死。

無暇,無暇,你何至於斯……

她深吸了一口氣,嘶啞道:“你還等什麼,上馬!”

周諾手上勒著韁繩,她壓抑的抽泣聲在嗚咽的晨風裡有一種讓人心碎的悽惶,他翻身上馬,坐在她身後,雙腿一磕馬腹,疾馳而去。

天漸次亮起來,他怕路上人看到她,便脫下自己外面的夾袍將她包住。他催得急,馬蹄翻飛,疾風如刀,唐妙幾乎透不過氣,幸虧被衣服阻擋了一下,才緩了許多。中途換了馬車,一路徑直進了縣城,兩人心情俱是沉重,半句閒話也說不出。

天未黑的時候趕到縣城。柳無暇面對父親的鞭子,沒有一句解釋和求饒,更不反抗。如果不是柳家小廝跑去告訴周諾,他當時就會死掉。如今他被周諾保護在一座□園的小院。

唐妙從沒見過這樣的柳無暇,絕望脆弱,羽睫低垂,蒼白的臉如同樹蔭下的積雪,泛著青灰色。這一刻她竟然沒法揣測他到底是圓滿了還是絕望了。復仇是雙刃劍。或許他不是為了扳倒趙家而興奮,卻是為了被父親拋棄而傷心。

看著他死了一樣躺在柔軟的羽被下面,她的眼淚唰得流下來,那輕薄的被子幾乎沒有什麼起伏,他微弱的氣息恐怕連自己的胸膛都撼動不了。

她的眼淚落在他的臉上,然後又拿了帕子輕柔而仔細地替他拭去。

他身上的傷已經被處理過,不動便也不會掙裂傷口,可他心上的傷怕是再也不會好了吧。小仲在一旁惶恐地說柳先生一直昏死著,沒有什麼知覺反應,一口湯藥都喂不下去,他們試著給他灌下去,卻都被嗆了出來。郎中說是柳先生一心求死,不肯吃藥的。

唐妙讓人熬了參湯和藥端進來,由她來照顧他。周諾招呼小仲幾個都退下去,他則在外面廊子的燈影裡等。唐妙嚐了一口藥,有點燙,便放在床頭的高几上。床上的柳無暇沒有一點要甦醒的跡象,生命一點點地流逝,讓她的心針扎一樣的痛。

“無暇,難道你活著就是為了報仇嗎?現在你的大仇已經報了,再也沒有能值得你留戀的嗎?”她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