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一把細匕首置於靴中,再將大匕首繫於腰間,然後再配上劍。剛穿戴妥當,門上就響起一陣敲門聲。
他的眉頭皺了起來。現在尚未破曉,敲門聲只意味著麻煩,「進來!」他吼著。
房門被開啟,夜間守衛隊長魏艾力將醜陋的頭探進房內,見到奈爾已經著裝完畢似乎令他鬆了一口氣。
「掠奪者。」他簡短地以蘇格蘭語說,他來自凱氏家族,而低地人說的通常是蘇格蘭語而非蓋爾語。當艾力興奮時就會說蘇格蘭語。
「在哪裡?」
「東邊。看起來像是何氏族人。」
奈爾咕噥著大步走出房間。「叫醒大家。」他命令道。他同意艾力的看法。這些年來何虎威憎恨著克雷堡,因為以前他將它視為可以隨意掠奪之地。他向國王哭訴,這些來自蘇格蘭各地、脫離原族的人們聚集在一起只意味著麻煩。羅勃在一次夜訪中警告奈爾要小心東邊的鄰居。這個警告並非必要,因為奈爾對任何人都很小心。
他親自監督馬匹準備好,再到廚房吩咐為大家準備糧食。大塊的粗麵包已經在灶中烘烤,火爐上的燕麥粥正開始沸騰。
他從昨天的麵包上撕下一大塊,佐以麥酒食用,不時下著命令。琴恩和其他人匆忙地準備燕麥、麵包、乳酪和燻魚。女人們害怕地睜大眼睛,但她們信任他,相信他會像十四年來處理事情的方法解決問題。
他走向內牆時,發現被允許入城的佃農驚懼地聚集在一起。火炬明亮地燃燒,馬匹被牽了出來,他的手下帶著食物,為上戰場做最後準備。受傷的人躺在地上,其他人擠在旁邊,一個老婦人試圖將傷者聚集在一處以便照顧。男人哼聲詛咒著,有些女人為失去的親人和掠奪者的暴行而低泣,有些則沉默地封閉自己。撕裂的衣服就代表了一切。小孩子攀附著母親,或是孤單地站著哭嚎。
這就是戰爭。奈爾見過這種畫面許多次,心腸已經硬了起來,但並不表示他會忽視對他所有物的攻擊。他大步走向試圖清出一團混亂的老婦人,認出她是領導者。他伸手拉她到一邊。「過了幾個鐘頭了?」他簡略地問。「他們有多少人?」
她目瞪口呆地仰頭看著塔般的巨人,黑髮披在寬肩上,黑眸冷酷。她立刻知道他的身分。「不會超過一、兩個小時。人很多,大概超過三十個人。」
三十個人。對掠奪者而言是相當大的數目,因為掠奪行動最主要就是得秘密進行。十四年他從不曾帶走一半以上的武力以保衛克雷堡,但是如果他想要追趕那麼多敵人,他會需要比平常多的人手。
數目龐大的掠奪者是種不能忽視的挑釁。何虎威一定知道奈爾會立刻反擊,因此會有防備。也許他是刻意安排的,好將奈爾和大部分的手下引出城堡。
他對亞塔招招手,後者立刻向他走來,兩人稍微遠離吵雜的混亂。除了奈爾以外,亞塔是克雷堡內唯一的前聖殿武士。他是個虔誠獨居的人,即便經過七年前大師的慘死,也不曾失去他的信仰。亞塔已經四十八歲,滿頭灰髮,但是他的肩膀仍然挺直,像奈爾一樣和手下每天操練。他從未忘記在會所裡所學到的任何戰爭策略。
「我猜這是要將人馬引離城堡的詭計,」奈爾平靜地說。他的嘴抿成一直線,眯起的眼睛十分冷酷。「姓何的在以為我們離開後會立刻攻擊。我不認為他能近得足以監視,或是那麼狡猾。我會帶十五個人走,其他人留給你指揮,小心點。」
亞塔點點頭,但是他的眼神擔憂。「只有十五個人?我聽到那婦人說三十——」
「是呀,但是我們訓練了這些小夥子,不是嗎?二對一還算好,我們仍然佔了優勢。」
亞塔苦笑著。何氏族人會面對不知情且未發誓言的聖殿武士,因為在他的協助之下,奈爾將他的手下訓練得很好。大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