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孃沒有給過我什麼手絹呀!燒掉的全是我自己用舊衣裳所裁製的。”
“怎麼可能!”範春天放開手,頹然跌坐在椅凳上。半晌,她看見潤潤疑惑、探索的目光,改口說道:“是這樣的,女子及笄時父母不是都會給一份禮嗎,手絹是我們窮人家最常給予的成年禮。我一直很珍惜著,所以剛才聽你那麼說才會激動了些。”
“因為我爹爹終年長臥病榻,孃親一方面要賣糕點,一方面又要照料爹爹,許是太忙了所以我並沒有慶祝成年。不過爹孃對我的寵愛心意才是最珍貴的禮物。”
“這些年來,你的雙親都不曾送過什麼給你?不曾叮嚀過你什麼嗎?”
側偏頭,潤潤思索了會,“孃親教授我的除了做餅食的技藝外,就是人生大道理,比如善良、盡本分和負責任之類的。”
“任何實質的紀念也沒有?”
“蘇州的那間屋舍吧。”
敲門聲響起,小毛子大喊:“元姑娘啊!老師傅問你剛剛揉和的麵糰和餡料要不要一起上籠屜蒸炊啊?”
“好!”潤潤揚聲響應後,回過頭揚起甜美的笑著對範春天說:“春天,我去廚房幫忙,你先梳洗,待會兒我拿些餅食給你甜甜嘴。”
斜視著那一抹生氣活潑的背影,範春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壓抑著憤怒。“或許她知道那手絹兒的秘密,所以和我扯謊!也對,元家二老怎麼可能將以性命護衛的手絹兒的秘密隱而未言。
“元潤潤警覺心這麼高,那麼那條手絹兒她一定不會放在身邊,我一定要查探出她究竟藏在哪裡。”
身穿灰色薄縑袍子的單奕陽,用一條黑狐緞巾隨意地扎綁起一頭狂野的長髮。
他在後園子練習劍舞。這兩日他幾乎不眠不休地練武打拳,幾塊巨石上都有他出掌的痕跡。
然而他絲毫不覺得累,因為體內燃燒的火焰使他痛苦欲狂,他企圖以耗費精力來平撫為情所傷的不堪。
是的!他是愛上那個憎厭他的元潤潤,那個即將成為他的妻的可恨女人。奶奶的胡亂訂親讓他不知應該慶幸或是感到悲哀?她對於他這未來相公似乎甚為反感。
“大少爺。”走進後園子的小毛子和小樁子恭恭敬敬地揖了個禮,然後他們將竹籃裡的幾碟食物拿出來,一一擱置在亭子裡的石桌上。
斜視石桌上那些炸菱角、爐子、炸餡餅兒和炸湯圓兒,以及一壺碧螺春茶和三隻白瓷小杯,單奕陽不禁皺眉。
“這是做什麼?”
“是大少奶……嗯未來的大少奶奶吩咐的。”兩個小鬼頭腳底抹油連忙溜走,畢竟一向有著猛爆脾性的單大少爺近來火氣是有增無減,生人最好勿近。
單奕陽的不解未及片刻便消除了。他看著潤潤和一名妍美女子有說有笑地走進後園子。
潤潤一見他立即璨笑滿面。“聽說你都在這兒練功,先歇息一下,吃些小食。”天知道此時的她已快要窒息了。她不喜歡和他再鬧意氣,因為她受不了他的冷漠眼神,她寧願他像往日那般對她大吼大叫。
甚至她好懷念和他一塊兒互擲麵糰的那個時候!每當她想起,總是微笑著流淚。
單奕陽冷冷地瞅著她,不做任何響應。
潤潤咬了下紅唇,仍是笑著。“這位姑娘是範春天,從今而後她就是北門口餅鋪的一份子。”
範春天禮貌地輕輕一福。“單老闆,金安萬福。”
他揮揚衣袖,“不必來這一套繁文縟節。”然後他提起右手的銀劍,一陣亂雨繽紛似地舞著。
潤潤大喊:“坐著一塊兒吃茶吧,我剛剛用春茶做了新餅,你嚐嚐。”
單奕陽手中的銀劍顫了顫,半晌,他收了劍。
三人一同落坐於石凳子上,潤潤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