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肖長海謹慎地開口,“西疆王鎮守邊關,若他知道太子被廢,會不會……”
“會不會什麼?”昭成帝怒道,“他還真的敢反了不成?”
“奴才該死!”
“不必理會他們。”昭成帝打斷了他的話,眉眼鬱色濃重,“閒王謀逆之心昭然若揭,朕沒殺了他已經是格外仁慈。”
“是。”
昭成帝此時雖怒火已經緩了大半,卻還是無心批閱奏摺,就這麼不發一語地坐在龍椅上,好一會兒,突然開口:“傳九皇子。”
“是,奴才這就讓人去傳。”
昭成帝閉上眼,腦海裡浮現密信上的一字一句,又想到近日太子的所作所為,怒火積在肺腑,恨不得把皇后也一併廢了才好。
西疆王。
昭成帝想到即將抵達盛京的晉國皇后和使臣,想著慕蒼和晏璃的婚事,心裡明白西疆王的氣數已盡。
如今留給郭家的日子已經不多,不過是苟延殘喘罷了。
肖長海吩咐了手下太監去傳戰王,隨即轉身進來,安靜地給皇上換了盞熱茶,復又跪下。
“起來吧。”昭成帝抬手扶著眉心,聲音有些疲憊,“肖長海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殿內伺候的宮人們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起身退下。
昭成帝端起茶盞,漫不經心地輕啜一口,目光無法避免地又落在眼前這一堆尚未批閱的奏摺上,眼底掠過一抹幽深難測的光澤。
不到一盞茶功夫,一身黑色幹練勁衣的青年奉召而來。
約莫十八九歲的年紀,身姿勁瘦高挑。
一身利落而單薄的黑色勁衣襯得他身段矯健,周身氣度跟他的九皇叔頗有幾分相似,眉眼一樣的冷漠寡淡。
甚至連輪廓長相都有幾分相像。
踏進殿門,慕廷川跪下請安:“兒臣參見父皇,父皇萬歲萬萬歲。”
行禮時脊背挺直,如一柄未出鞘的寶劍,不卑不亢,波瀾不驚。
哪怕知到帝王心情不佳,他的臉上也未見絲毫惶恐不安之色。
昭成帝目光微抬,安靜地注視著這個最小的兒子,眼底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讚賞。
對於這個兒子,他一直都挺喜歡的。
雖年紀最小,但氣度最沉穩。
母親昭儀的身份讓他在皇子之中顯得並不出挑,然而在這個兒子身上,昭成帝沒看到身份帶來的自卑,也不曾有過因為出身低微而畏手畏腳的懦弱。
他就像一顆藏在暗處的明珠,蒙塵亦無怨。
榮辱不驚,像極了慕蒼少年時的樣子。
昭成帝目光微轉,看向他一身黑衣勁裝:“在練武?”
“是。”慕廷川答,“不敢讓父皇久等,兒臣未曾換衣,還請父皇恕罪。”
昭成帝微默,忍不住在心裡糾正了一句。
小九跟慕蒼還是有些區別的。
慕蒼冷峻孤傲,在天子面前也不曾真正低下過高傲的頭顱。
孤傲得像是天邊雲鶴。
而小九……
昭成帝平靜地開口:“平身。”
“謝父皇。”
慕廷川站起身,身姿挺拔,目光微垂, 維持著為人子該有的恭敬。
“你九皇叔即將成親,待他大婚之後,你去他身邊當差。”昭成帝淡淡開口,“得空時可以跟他請教一下兵法戰術,瞭解邊關戰場的佈防,對北疆君王的野心、北疆軍隊的戰鬥力、敵我雙方兵力說的差距懸殊,以及更多的細情,多做一些瞭解。”
慕廷川沒問為什麼,點頭應下:“是。”
昭成帝目光平靜地看著這個兒子:“你以後極有可能接替你九皇叔的兵權,重